>他眼神微冷:“原来如此……”
他轻声呢喃,语气几不可闻。
那一瞬,他的背影笼在晨光中,半明半暗。
外面的钟声又响了三下,声震九阙。
——风从东海起,卷着盐与灰的味。
——火在京师燃,燃在看不见的阴影里。
午后,御书房。
宁凡案前铺着数份密卷。穆烟玉与苏若雪传回的二次信报,西陆贸易司的账目,宗正府的血谱——一切汇成一张巨大的网。
他手执玉笔,在每一条线上标注注解。每一笔落下,都是命运的走向。
“异脉之事,不可外扬。”他低声对身旁的影卫言道。
影卫应声,隐于殿柱之后。
宁凡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窗外。云层厚重,阳光穿透时,仿佛有无形的裂痕。
“若火真觉,天下将变。”他喃喃。
暮色渐沉。
内城街巷灯火初起,酒楼的丝竹声隐约传来,百姓的笑语中带着几分久违的安稳。
——和约初定,战祸暂息,民心似得喘息。
宁凡走下御阶,行至东华门外,亲眼望向那片火井方向的天际。
风在那一端盘旋,如有无形之眼,注视着他。
“来人。”
“臣在。”
“传旨——命宗正府封镇北荒王府三日,令医司验血,慎之。”
“遵旨!”
侍卫领命而去。
风吹起宁凡衣袖,他的眼底倒映出整个天穹的暗色。
他知道,这不是一个结局,而是另一个火口的开启。
——火脉、异血、条约、和约……皆在他的棋局之中。
夜深,奉天殿灯火未灭。
宁凡独坐龙案,面前放着一卷火井图、一盏熄了半盏的烛火。
烛火在风中摇曳,忽明忽暗。
他伸手覆在烛焰之上,轻声道:“火若可驯,则天下可安。”
“若火不可驯——”
他停下,轻叹一声。
窗外,一道流星划过。天色深沉,似一层被火灼过的灰。
那一刻,宁凡缓缓抬头。
他忽觉那火,不仅在世间燃,也在他心中燃。
燃在那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
——风声似远似近,吹散了宫墙的静。
——火光无形,却映亮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