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誓已成,生死不解。
而此刻——
帐外的北营铁幕终于被缓缓拉起,整装的火炮、夜行的弓骑,在一声未响的黑夜中启动。
无号角,无锣鼓,无欢送,无壮词。
只有压过雪原的马蹄声,沉重如战鼓,又如心跳,一声声、沉入人心。
更远处,青衣先遣军已翻越北岭雾线,刀柄贴身、不出一声。
火灯从冰下照出他们影子,漫长如墓碑。
也有百姓静站于雪坡之上,送出冻梨、裹着粗布的军鞋。
老旧的竹酒壶,甚至一块亲手缝的牌匾,上面只有两个字:
埋骨。
一个少年把手中冻梨塞进行军士兵怀里,低声问:
“俺弟……埋在哪座山?”
那士兵红了眼眶,却什么也没说,只回了个军礼。
下一刻,踏雪而行,背影再不回头。
而雁门后山崖巅之上,苏浅浅立于风雪中,看着苍岭方向那道火线忽隐忽现。
她缓缓举起火灯,望了一眼身后漆黑冰河,双手一抬,将那灯按入河底寒冰之下。
焰光被冰封,却未熄灭,透过冰层微微颤动,仿佛一颗沉在时间底部的心脏,仍在悄然跳动。
她轻声呢喃:
“归来之日……此灯不灭。”
身后,是百万雪山,万重夜火。
而前方,是尚未照亮的死亡之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