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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朝廷需要藉助士族豪强之力维繫国祚,不得不做出妥协,废除利民利国,唯独损害土族利益的田税制度。
从此后,晋室田税走向极端。
新制规定,除宗室公卿和劳役者,其余人口无论男女,无论有无田地,只要在课税年龄之內,都要等量缴纳田租,每口三斛。
前年(383年),为应对秦军南征威胁,税额提高到五斛。
世道丧乱,对底层劳动者的剥削没有最高,只有更高,大家越比越烂。
平阳郡府颁行的均田制度,犹如一股山间清流,无比突兀地流淌进泥石流里一户夫妇帛一匹,粟两斛的租调税额,简直不要太优惠。
消息传开,平阳百姓用脚投票,自然应该知道怎么选。
与其做个无地佃户,为何不去平阳郡府登造版籍,成为官府民户
自从首轮商破裂,贾毅回到坞堡仔细一盘算,才知道平阳郡府颁行的新田税制,对他们这些宗族豪强的打击有多沉重。
面对官府给予的民籍身份,再加上如此优惠的税额,没有哪个佃农不心动。
不到一个月,便出现一百多户潜逃人口,纷纷脱离贾氏前往平阳参加分由。
再这样下去,宗族根基迟早崩塌。
没有人口,掌握再多土地又能如何
何况各姓宗族名下土地,大多是趁慕容冲暴乱,平阳全郡权力真空之际侵占得来。
梁广以郡府名义下令收回,本就合乎法理。
在此局面下,平阳四姓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彻底归顺投靠梁广,让渡土地人口来换取宗族保留部分特权。
二是不承认梁广的统治地位,集合四姓之力消灭平阳团伙。
邓氏选择后者,贾氏徘徊不定,曲氏最弱只能隨大流。
柴氏据有临汾、絳邑,远离平阳核心区,试图走第三条路,背靠河东势力,
愿意向平阳提供一些好处,换取双方相安无事。
贾毅本以为,梁广初来乍到根基不稳,不会贸然选择与四姓宗族翻脸。
不想,此人之果决狠辣,犹在他预估之外。
“崔君以为,梁使君魔下鲜卑军,能否一举消火两千贺兰骑军
邓氏號称三千甲士,虽有所夸大,但兵锋之盛不可小!”
马车上,贾毅闭眼沉思许久,突然开口问道。
崔与他共乘一车,对案而坐,闻言放下手中书简,神色古怪地看著他。
“怎么”
贾毅满脸不解,“老夫所言有何不妥”
崔捻须,贾毅方才所言,让他觉得有些想笑。
不知是什么误会,让这位贾氏老宗长,竟然得出“邓氏兵锋之盛不可小”
的结论
崔轻咳一声,清河崔的教养让他不能当面嘲笑长者。
“贾公...”
崔斟酌话语,“实不相瞒,在梁使君及其魔下部將、僚属看来,邓氏私兵不过是乌合之眾,根本不足惧!”
贾毅一愣,讶然道:“此话是否托大”
“不然!”
崔摇摇头,“在晚辈看来,也是如此!或许邓氏私兵在平阳有些能耐,可相比起梁广和其魔下部曲,实在不值一提!”
贾毅授著须,沉吟不语,似乎对此话有所怀疑。
“敢问贾公,可还记得平阳郡上一次发生大战,是什么时候”崔问道。
贾毅想了想,“先帝皇灭燕国时,前將军杨安,统兵三万入河东攻平阳。
当时的平阳太守张平不敌,弃城东逃上党。
当年也是老夫牵头,联合各家出面搞劳秦军.....
贾毅陷入了回忆。
当年秦军之鼎盛,自入河东以来,郡县无不望风而降。
唯独听说在薛氏堡吃了暗亏,也不知真假。
薛强不愿彻底归附秦国,可也不敢阻拦秦军吞下并州。
平阳太守张平是个反覆小人,原本承诺献城纳降,后来又反悔。
秦军大將杨安,仇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