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满口亲热:“陆夫人一来,真是让这寒日都暖了几分。”
陈稚鱼和张媛媛落在后一些,被侍女扶著下了轿,微微屈膝行礼,便静默著听话。
陆夫人声音不高不低:“王妃相邀,岂有不从之礼”
“哪里的话。”寧王妃亲自扶了她一把,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又往旁边让了让,“快进棚里歇著,我特意让人备了些软糯的点心,正合你口味。”
棚內早已坐了不少女眷,见陆家的人来了,都悄悄收了话头,目光著重在张媛媛身上转了转。
先前娘那事闹得满城皆知,如今两家碰面,原该是尷尬的,可张媛媛脸上不见半分侷促,只安静地坐在那里,由侍女餵著喝了口热汤。
陈稚鱼陪在她身边,眼角余光瞥见寧王妃同几位夫人说话时,目光总时不时往这边飘,心里便有了数。
这场垂钓宴,哪里是为了赏景,分明是寧王妃要借这场合,向京中贵眷表个態——寧王府与陆家,面上瞧著依旧是和睦的。
长辈们围坐一处,说些诗词歌赋,论些家常琐事,面上的热络功夫做得滴水不漏,句句都透著周全。
陈稚鱼陪著张媛媛坐在稍靠后的位置,將前头的言谈听了个满耳。听著听著,心头那点疑虑渐渐变了滋味——这位寧王妃,瞧著竟不似存了什么下马威的心思,也无旁的算计,若说有什么意图,倒像是……求和
正思忖著,便凑到张媛媛耳边轻声道:“或许与咱们先前所见不同,这位王妃她……”
“暉二嫂嫂。”一声娇俏的呼唤打断了她的话。妯娌二人同时抬眼,见一位红衣女子立在跟前,裙摆上金线绣的缠枝莲在日光下闪著亮眼的光,面颊透著自然的粉晕,正是玲瓏的木婉秋。
她先唤了张媛媛,稍顿了顿,目光才移到陈稚鱼身上,那双眼眸里明明神色微变,语气却微沉了几分:“陆少夫人。”
陈稚鱼心头微晃。木婉秋这號人物,在她记忆里早已蒙上了层薄尘,此刻骤然相见,竟生出几分恍若隔世的恍惚来。
木婉秋自在她们身旁落座,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淡淡的脂粉香,飘进近来对气味很是敏感的陈稚鱼的鼻尖,令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別开头。
周遭几位夫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了过来——谁都知木家与陆家的过往,此刻木家大姑娘这般坦然上前,倒让人多了几分窥探的兴味。
“先前府里的事,我早有耳闻。”木婉秋端起侍女递来的热茶,指尖轻轻摩挲著杯壁,声色已然染上了担忧来,“原该上门探望暉二嫂嫂的,只是想著你正养胎,怕叨扰了清静,便迟迟没敢来。”
一番话听著熨帖,明明是两家尷尬的局面,经她这巧舌一说,倒显得全是体贴周到,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来。
张媛媛抚著小腹,淡淡一笑:“木姑娘有心了。我无碍,劳你掛记。”她语气平和,听不出亲疏,但也明显感觉到,她的笑和温柔,几多应付之意。
木婉秋眼波流转,落在陈稚鱼身上,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语气似漫不经心:“说起来,许久不见陆少夫人,瞧著气色越发好了,到底是陆家养人。”
陈稚鱼与她素来没什么交情,可此刻人家主动搭话,若毫无回应,反倒显得自己孤傲难近。她便浅浅一笑,语气带了几分俏皮:“木姑娘谬讚了。许是京城风水养人,方才一路进来,见眾家眷皆是容光焕发,貌若天仙,倒让我自愧不如呢。”
这番话明著是恭维,却说得討喜,惹得周围几位夫人都笑了起来。好听的话谁不爱听眾人因这一句笑开了,木婉秋脸上反倒掠过一丝不自在,像是精心准备的招式落了空。
她目光转至张媛媛隆起的小腹,唇角勾起一抹笑:“眼瞧著陆家这一代,就要添嫡长孙了。暉二嫂嫂当真是好福气,陆家男丁本就单薄,若能一举得男,那可是立了大功呢。”
当著陈稚鱼的面提“嫡长孙”,张媛媛眉峰微蹙,下意识瞥了木婉秋一眼。见她神色坦然,倒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只温声道:“我与夫君成婚多年,如今才有身孕,原是晚了。倒是盼著弟妹早日得子,將来两个孩子一同长大,也好似夫君与堂弟一般,情谊深厚。”
话里的亲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