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偷听,我大哥梗著脖子说爹你要犯浑咱家得喝西北风……”
他吹开浮在茶水上的茶末,接著说道:“可老爷子红著眼睛拍桌子老子要是再守著死工资,咱们一家老少那有好日子过!”
“这倒是真的。”老张目光落在墙上的老黑白照片,“当年进刘家庄第机械厂的第一天,老支书刘元海就揣著一条烟来厂家属院,对我爸说我们厂是新办的,您这技术大拿可得带带徒弟。
结果连轴转了个把月,月底工资条上的数儿比我爹原先单位的工资翻了两番。
更別提.”他忽然笑出声来,“我们兄妹几个都背著书包去各级学校免费上学,学校还给我们发的崭新的学习用具!
学校晌午食堂的饭菜可真是香,隔三差五就能吃上一顿肉食,或者鱼。
没了我们几个的拖累,我娘这才能在村里的养鸡场当上养殖工人,每天戴著白套袖坐在操作台前,天天数著白鸡蛋往传送带上滚”
老张说著说著,眼眶竟有些湿润:“那年春节,老爷子破天荒给全家每人置办了一身新衣裳,还给三个妹妹买了红头绳。
除夕夜桌上摆著红烧肉、醋鱼,辣子鸡……老爷子抿著酒说这才叫过年”
刘国忠跟张雯雯听得入神,他们这一代就没吃过苦,听著老一辈人讲过去的苦感觉特別新鲜。
谢阿姨轻声道:“要说起来,咱们村办企业那会儿是真捨得下本钱。
国忠他爷说过,当年酒厂从茅台镇请来的酿酒师,住的都是独门独院的小洋楼,月工资比一些高级干部都高。”
刘国忠突然一拍大腿:“对了!张叔您家老爷子那会儿带出来的徒弟,现在可都是咱们开发区各厂的顶樑柱。
就比如机械总厂的马总工,去年还被评为全国劳模呢!”
老张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老马確实爭气。
不过要说最厉害的,还得是你刘大伯当年从燕大请来的那位赵教授。”他压低声音道:“听说这位如今是专门研究……的专家,那年下放到咱们这儿,村里愣是给安排了个实验室,还配了几个大学生当助手,继续搞实验。”
谢阿姨神秘地凑近些:“这事儿我知道。
赵教授后来平……回燕大时,抱著老村长哭得像个孩子。
现在人家可是中科院的院士,每年春节还回来住一段时间呢!”
谢阿姨接过话茬:“要说咱们刘家庄能有今天,靠的就是这股子敢为人先的劲儿。
当年你刘之野大爷常说,人才是第一生產力,这话现在想想真是至理名言。”
她指了指窗外灯火通明的开河东东岸,“你们看现在,咱们这儿光是院士工作站就有三个,博士后流动站两个,连清北都抢著咱们区建分校。”
正说著,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推拉门一开,走进来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手里还拎著个竹编的菜篮子。
他笑呵呵地说:“老远就听见你们几个在!”
刘国忠连忙起身相迎:“倪叔!您老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聊当年在咱们村创业事呢!”
倪教授把菜篮子往桌上一放,里面装著几颗新鲜的小白菜:“这是刚从试验田摘的,新品种,好吃著呢!”他摘下老镜擦了擦,目光扫过墙上的老照片,感慨道:“一晃都四十多年了.”
老张赶紧给倪教授让座:“您老快坐。要说当年啊,要不是您带著学生们改良了咱们的蔬菜大棚,哪来后来的京城菜篮子品牌”
倪教授摆摆手:“这都是大伙儿一起乾的。
记得那时候,村里给我配了几农学院的学生当助手,白天跟著下地,晚上就在实验室熬通宵。”他指著著一张老照片,“你们看这上面的玻璃温室,就是当年我们搭的第一个简易大棚。”
谢阿姨给赵教授倒了杯热茶:“您尝尝,这是咱们茶叶公司新培育出来的茶树种,今年刚采的头茬。”
赵教授抿了一口,眼睛一亮:“好茶!比龙井还香!”他转向刘国忠,“你大爷当年有句话说得对,科技才是第一生產力。
现在咱们刘家庄地区的农业科技园,可比当年那个小实验室强多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