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测的从容。
这一刻,连空气似乎都在暗暗震荡。
“重新认识……”
不知是谁,低声重复了一句,声音带着困惑,也带着莫名的敬畏。
众人目光纷纷交织,有惧,有乱,有惑。
而那少年,仍静静站在那里。
在血、火、夜色与风中,他似乎高出所有人一层,仿佛与这世间,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
那种感觉,无声,却震人心魄。
风声更重了。
帐篷的帘角被夜风掀得猎猎作响,火光被吹得歪斜,一阵一阵的阴影扑在众人脸上,像是无形的刀锋在轻轻剐蹭着他们的皮肤。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锁在那个身影上。
那是一个年轻得几乎还带着少年气的人,可此刻,却无人敢把他当作“士卒”来看。
他的目光从梁敬宗与杜崇武脸上一一扫过,黑沉、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锐利。
那种气势,像是从天上俯下来的光,冷得让人无法直视。
梁敬宗的喉结微微动了动,他想开口,可嗓子里像堵着砂砾。
那种来自骨子里的惧意,让他不敢多呼吸一口。
萧宁静静地看了他们一瞬。
那一刻,火光在他瞳中跳动,像是将所有人都映在那双黑眸里。
他开口了。
“不得不说,你们几个,真的是无耻至极。”
声音不高,却像冷铁敲击在空旷之地,一下,就击穿了所有人的神经。
梁敬宗的脸色陡然一变,眼神一僵。
杜崇武猛地抬头,眉宇间的怒意瞬间涌出。
可萧宁根本没给他们插嘴的机会。
“面对敌军,弃城逃跑。”
他每说一个字,声音就沉一分,
“面对真心守城、为了百姓的赵烈将军,你们却不但不援,反而千方百计地拖、阻、乱。”
他微微俯身,眼神冷得像冰。
“为了不让自己的狼狈被衬得太明显,你们甚至宁可看着自己人死,也要盼他们败。”
话落,全场死寂。
那句“盼他们败”,像一记闷雷,击得众人心头乱跳。
营帐里,连火焰都似乎听懂了,跳动得小心翼翼。
梁敬宗的脸僵成一块,嘴角微微抽动。
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杜崇武的呼吸急促起来,脸上青红交替。
“你——你胡说!”
他猛地指着萧宁,声音发抖,“你一个新兵,你懂什么!你算哪根葱,也敢妄评我等?”
萧宁淡淡一瞥。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在泥里乱叫的虫。
他继续开口,语声平缓,却字字如刀:
“你们为了掩盖自己的懦弱与私心,不惜散谣扰乱军心,挑拨将士离间。”
“如今韩守义死了,你们又急着将罪推人,指他‘以下犯上’,妄图以‘军纪’二字掩盖你们的肮脏。”
那“肮脏”两个字,吐得极轻,却像一阵刀风扫过帐中。
一瞬间,空气都似乎裂开了一道缝。
赵烈的手,紧紧握在刀柄上。
他感觉到自己的血都在跟着这一句话一起沸腾。
——这话,憋在他们心里太久了。
终于,有人敢说出来。
可同时,他的心也在一点点往下沉。
因为他知道,这种话说出来,不止是对梁、杜二人。
这是对整支军中体系的挑战。
是掀桌子的宣言。
梁敬宗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你!你这——你这是污蔑!”
他咬牙切齿,脸上青筋一根根暴起。
“韩将军就算有失误,可他是我等上官!你一个小卒,怎敢信口——”
“上官?”萧宁截断他的话。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那种低,不是虚,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