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摇曳,士卒们围在火堆旁,低声议论声却不绝于耳。
“听说今日敌军还在整顿兵马,明日再攻一波。咱们还能守得住么?”
“别做梦了!三十万啊!咱们不过残兵,撑不了几日。”
“何苦呢?要是早些弃城,或许还能保命。死守,谁记得?”
“哈哈,别天真了。就算咱们真死守到底,陛下也只会觉得理所应当。纨绔嘛,哪懂得什么忠烈?”
“忠勇……是笑话。”
一句句冷言冷语,飘荡在夜色里,像毒液,缓缓腐蚀着每个人的心。
赵烈坐在火堆旁,默默不语。
他的眼神冷冽,却掩不住内心的悲凉。
他曾以为,将士们能同心守关,哪怕血战至死,也能换得一份壮烈。
可如今,他们的心,已被怀疑与绝望吞噬。
三十万敌军未至,军心,已先垮了一半。
赵烈喉咙一紧,胸中翻涌着怒火与悲哀。
“主帅……”他低声喃喃,“咱们还能撑多久?”
城外,鼓声远远传来,低沉而冷厉,犹如战神在叩门。
燕门,依旧孤零零立在黑暗中。
可它的根基,正在悄然崩塌。
——
沈铁崖立于城楼之上,望着漫天的敌营灯火,神色如铁。
他知道,燕门未亡,敌军未破,可大尧北境,已到最危急的时刻。
敌军在城外。
怀疑,在城内。
外患与内乱,如双刃之剑,正一点点压向这座孤城。
而援军……至今无迹。
沈铁崖心中,亦泛起一抹苍凉。
但他眼神依旧坚定如初。
因为他明白——哪怕众人不信,哪怕君上不知,哪怕军心涣散,他也要以血肉之躯,守住这最后一道屏障。
“燕门若亡,大尧必危。”
他在心底默默念道,声音如誓。
——
营火摇曳,夜风呼啸。
三十万敌军灯火如星海。
五万守军,却在流言与惶恐中渐渐沉沦。
这一夜,燕门更显孤绝。
谁也不知,明日晨曦,还能否再见到这道关隘。
深夜。
黑云压境,月色全无。
敌营的战鼓,轰然炸响,如同惊雷,震得城楼石砖都微微颤动。
“三十万大军,要动了!”
尖锐的号角声在夜空回荡,犹如死亡的号令。
赵烈猛然抬头,只见城外,火光连绵,宛如燃烧的海洋。无数敌军执火而来,黑甲在火光下闪烁,云梯、冲车、投石器,齐齐推上前,声势骇人。
这一刻,整个天地都仿佛在震动。
——
“杀!”
敌军喊声如雷,浪潮般涌向燕门。
箭雨再度倾泻,漫天黑影扑向城楼。巨石呼啸而至,砸得城砖纷飞。
沈铁崖立于城头,长戟直指前方,声音如雷霆:
“儿郎们!随我杀敌!”
他怒吼一声,亲自提戟上前,戟刃翻飞,连挑数人。血溅长空,他浑身浴火一般,像一尊不倒的铁塔。
可身后的将士们,却再无昨日的炽烈。
箭雨扑来,他们抬起盾牌,却眼神怯懦,脚步迟疑。
云梯搭上城头,不少人第一时间不是上前砍断,而是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赵烈急急挥刀,怒吼:“杀!杀敌!守住城头!”
可他看得分明,昨日那群誓死不退的兄弟们,眼中已无血光,只有疲惫与惊恐。
有士卒丢了刀,转身就逃,被敌军一戟刺穿。
有士卒高呼“挡不住了”,在慌乱中跌下城墙。
更多的人,只是麻木地挥刀,却毫无气力。
城头血战,已不复昨日的慷慨,反倒像是一场被迫的溃逃。
——
“主帅!退吧!”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