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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浮动,“昔年出仕多已致仕;中军新锐?未必能理政;至于寒士、旧吏,哪里挑得出一批能接四部之权的中坚?”
“此刻能担事的,早就在朝堂了!”
旁侧一位中年清流轻声应道:“说得轻巧,接得起的吗?”
“政务、人事、兵马、户税,哪一样是好干的?”
“就连咱们清流自己都接不全,他却要从‘天下寒士’中起人?”
“陛下这是要做梦吗?”
魏瑞沉默不语,面色极沉。
他心里也清楚,此番虽斩旧党、起新权,看似破局,实则陷局!
此刻罢黜四部大员,等于将整个中枢中骨抽去。
若补不上人选,哪怕天子再有锋芒,也无处使力。
“他到底……准备了谁?”魏瑞低声问道。
“不会是……”霍纲嗓音一顿,忽然瞥向许居正,“你不会早就知道吧?”
许居正却并不答,只是望向前方,眉头越锁越深。
他不是没想过——
天子这一手棋,必有伏笔。
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这局,要从哪里起人?
殿中右列,新党亦陷入一片沉寂。
起初是震惊,再是不安,紧接着——疑虑。
林志远低声咬牙:“寒门?”
“那些世家子,早被新党斥退出局,留的不过些文弱庶子,有几个能堪大任?”
“寒士?旧吏?不过是些边郡文案,怎配掌中枢重柄?”
“他当真是疯了,还是只是在做样子?”
身侧一人应道:“若只是做样子,又何必提前罢人?”
“现在连许居正都不知补谁……我们也想不到。”
“除非……”
“除非他,真的准备了!”
这句话一出口,林志远顿觉口干舌燥。
若真如此……
那天子,不是冲动,而是蓄谋!
王擎重静静站立,目光沉沉,袖中五指缓缓敛起。
他没开口,但眉眼间已有明显疑色。
他确实不信——
短短数月,这少年真能绕过朝中两派,另建一套人事体系?
可此刻的萧宁,不像是在虚言恫吓。
他是真的敢。
是真的准备好了。
是真的要——
扶起一批全新的朝臣,与他们对抗到底!
王擎重眉头未皱,却心中波涛暗涌。
他最怕的,并非帝王不依他。
而是帝王有胆识,有谋略,有章法,又舍得赌!
那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若真如此,那接下来,便不只是“新党失权”,而是——
“新党失位”。
再不能主政,连人都留不下。
林志远像是想到这一层,猛地抬头,看向王擎重,声音几不可闻:
“他若真有备而来……”
“我们,还能撂挑子吗?”
王擎重目光未动,语气更冷:
“他若真能补全中枢,我们撂也无用。”
清流一列中,几位年纪稍长的官员亦是面色惨白。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王擎重,眸光中尽是踌躇与慌乱。
他们怕的不是新党倒台。
是——新党撂挑子,天子竟也能撑得住!
到那时候,新党无话可说,清流不敢接,寒士不足信——这朝廷,便真成了萧宁的天下!
没人再能劝他。
没人能制他。
许居正深知此理,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最终落在那高阶之上的帝王身上。
他忽然意识到——
那双清冷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他们。
在看他们思索,看他们慌乱,看他们惶惑,看他们试图寻找破绽……
看得极清极冷,极静极稳。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