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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朝起,谁还能为这朝堂,再添一笔锋正义?
片刻后!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句疾声而出的请奏,骤然打破了太和殿内沉沉如海的死寂。
随即,数道身影纷纷出列。
霍纲,郭仪,边孟广,还有几位清流派系的御史与郎中,或年迈,或青年,皆是神色激愤,眼含忧切,齐齐朝御阶跪下。
“臣郭仪,参政十三年,未曾妄言,今于殿前伏请陛下,三思许中相之罢令。”
“臣霍纲,右相一职,与许大人共理朝纲七载,许大人清廉自持、鞠躬尽瘁,绝无‘阻政误国’之嫌——今陛下骤罢其职,臣实不解、不忍,望陛下再赐审视!”
“臣边孟广亦请陛下收回诏令!许中相虽风格古直,却从无私念!今朝政新起,正需旧德辅成,岂可一弃如敝屣!”
清流诸臣一时间尽数跪下,声声恳切,犹如山呼海啸,响彻殿宇之间。
他们一语一句,皆是直指陛下决策之速,言辞恳切,却不敢越雷池半步,只以“请再思”四字反复婉言。
可正当这悲愤哀鸣之声如浪掀起时,另一侧的新党诸臣却也齐步而出。
王擎重依旧一身从容之姿,拱手一揖,语气平稳:
“陛下圣明,断得果决,臣等拜服不尽。”
林志远随即紧随其后,步出一步,朗声奏道:
“许中相虽有劳绩,但近年之政已显跬滞不前,顽固守旧,妨新而执旧,朝堂风气日益闭塞。今陛下锐意图治,首以三相为变,此乃拨乱反正之第一功,天命昭昭,百官当感恩戴德!”
身后数位新党官员,亦纷纷拱手出列,或沉声附和,或言辞激烈,争相赞颂:
“许居正已年迈体弱,政断迟疑,朝纲不振,实应退位以让贤。”
“今日之议,正是我朝开国以来,最清正之一笔,陛下圣断,应万民所望!”
“若此刻迟疑,只怕上下复疑新政之志,失去改革之信。”
新党人群情振奋,几近山呼万岁之势。
而清流之人,却如逆风沉舟,面色俱是惨淡。
他们明知陛下旨意已出,却仍不愿就此放弃许中相这根中梁之柱。
“陛下!”郭仪一咬牙,声音高起:“臣知圣心欲革弊端,然许中相之清正、之慎议、之远谋,乃是大尧多年以来难得之辅政良臣!”
“若今日弃之,他日何以服群臣之心?”
“朝堂之上,言不由忠,政不由贤,只由势,谁敢再说‘为国为民’?”
霍纲亦重重叩首:“臣请陛下思再思,念其旧勋,念其劳绩,念其忠心,暂缓诏令,召中相问议数日,再定去留!”
许居正未言一语,只立于朝列之中,神色沉稳如铁。
可他背后的那抹影子,却仿佛在阳光中被拉得无比苍老。
他原本未曾希望人为自己求情。
可当听见郭仪、霍纲等人一字一句,竟如裂石穿云、百口同呼,心中那道早已冷却的泉,竟也泛起了涟漪。
而萧宁始终未言。
他居高而坐,神色无澜,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跪伏之人,再转向另一侧得意而立的新党诸臣。
众臣只觉那一眼宛如寒光刃出,令堂下气温骤降。
新党之人心中虽惴惴,然念及诏令既出,便不再担忧。
许居正被罢,等于踏入坟境。
清流若再无后援,便是群龙无首。
而他们……将会彻底执掌这座朝堂。
林志远低头掩笑,眼中已泛狂热。
“这才是圣主所为啊……”
……
然而,就在群情鼎沸、清流苦请、新党高颂之际,殿中一角,忽然一人缓缓出班。
却不是新党、也不是清流。
是吏部郎中赵诚,一位素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中年文臣。
“臣赵诚,虽不属两派,然眼见朝局动荡,心中忧虑难安。”
他缓步跪下,目光直视御阶之上: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