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金色的光,在桌面上拼出个“月”字,与银戒指内侧的“1965”相呼应,像枚跨越时空的邮戳。
雪化时,张奶奶把骨瓷盏和银戒指放在明远的帆布包里,旁边摆着那半块铜镜。阿梨看见她对着帆布包说话,声音轻得像茶烟:“明远,明天泡新茶,你那边的茶叶够不够?不够我让阿梨给你捎点……”
帆布包的锁扣轻轻动了动,像有人在里面应“够”。
夜里,阿梨被茶香惊醒,看见张奶奶的房间亮着灯。推开门,只见老人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两个骨瓷盏,一个盛着茶,一个空着,空盏里浮着层薄薄的白气,像有人刚喝过。月光透过窗棂落在盏上,映出两个交叠的影子,一个在低头品茶,一个在抬眼相望,茶烟在光里缠成了线,再也解不开。
骨瓷盏里的茶水慢慢凉了,却始终冒着白气,像明远先生从未离开的温度。张奶奶知道,这对茶盏早把海峡两岸的光阴泡在了一起,他在高雄的茉莉香里,她在梧桐巷的槐花香里,隔着三十年的茶烟,终于能对饮一杯——茶是苦的,思念是涩的,可碰杯的刹那,却甜得让人心颤,像所有等待都化作了舌尖的暖,轻轻说“阿月,我陪你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