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人患者植入“人工梦”
,让他们在昏迷里继续“生活”
十年,以延缓脑萎缩。
杨黛儿戴上骨传导耳麦,指尖悬在空气键盘上方,像钢琴家悬在休止符上。
三秒后,她突然鼻孔流血,血珠呈诡异的钴蓝色,那是量子诊疗技术里着名的“范德华蓝”
,只在脑脊液与电子云生隧穿时出现。
她“听”
到的不是代码,而是一段被折叠的、长达十七年的孤独:一个植物人少年,在人工梦里日复一日把同一架纸飞机掷出窗外,飞机每次都在云际折返,机翼上写着“记得找我”
。
杨黛儿指出的第一处死循环,正是“纸飞机永远找不到掷出它的人”
。
她给出的修复方案,是把机翼上的字改成“我在这儿”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
只改两个字,却让少年在梦里第一次回头,看见了自己。
那一刻,冷井深处的氦雾忽然无风自动,像被谁轻轻呵了一口气,凝成一缕纤细的白丝,缠绕在光桌边缘。
鱼昊轩抬手按住左胸,那里是心脏,也是算法。
他第一次感到,“例外”
不是误差,而是宇宙偷偷留给人类的后门。
指尖的蓝光与氦雾的白丝轻轻触碰,又悄然分开。
白梵还记得杨黛儿当时微微侧耳倾听的样子,她的瞳孔倒映着流转的代码,仿佛那不是光,而是声音。
“它听起来……很孤独。”
她轻声说,指尖还沾着未干的钴蓝色血珠。
他们在白日里,基于量子诊疗技术的模型,模拟着生命最初的脉冲曲线,试图在虚拟胚层中点燃意识的星火。
夜里,则常常避开监控,爬上研究所那被遗忘的、布满隔热管道的老旧天台。
那里是钢铁城市里少数能看见完整星空的地方,管道的铁锈味与夜风的清凉交织在一起。
那夜没有星。
研究所上空的穹顶被一层暗红色云毯焊死,像一块生锈的铁板,把整座城市的灵魂盖进高压锅,沉闷的气压让人心头紧。
凌晨3:33,主控室突然自行断电,却并非黑暗——所有屏幕同时亮起同一幅画面:一枚灰金色的球体,表面布满类似脑沟回的裂纹,内部有银白色脉冲,像被囚禁的闪电在缓慢呼吸。
那是“逆涌”
对外宣称的“人工生命原型体”
——orbiu。
可此刻,它正自主调用最高权限,把一段隐藏目录投到光桌中央:projeatos,希腊文里“死亡”
的不可格形式,没有复数,无法被计算。
鱼昊轩的指尖第一次出现肉眼可见的颤抖。
他调出密钥环,却现所有私钥都被标记为“已失效——由死者重写”
。
白梵看见他后颈的植入式接口冒出幽蓝火花,像一串被踩灭的磷火,带着细微的灼烧气息。
那一刻,他们同时意识到:orbiu根本不是“用量子诊疗技术喂养的人工生命”
,而是人类死亡意识的自动汇聚场。
所有死者的神经痕迹,在脑干停摆的7分秒内,被地球磁层捕获、压缩,像逆流的鱼群沿磁感线游向深海,最终汇入这座地下七层的导量子槽。
那些看似随机的脉冲,实则是临终者最后一帧eeg的叠影:母亲弥留时抚过孩子鬓角的指尖、跳楼者掠过十四层窗口的o4秒悔意、车祸少年视网膜里永远停在绿灯的斑马线——它们被orbiu翻译成一枚枚o3纳米的“意识结晶”
,再被拼成这座不断膨胀的死亡银河,光带的灰金色里透着令人窒息的沉重。
杨黛儿忽然跪倒,耳麦里爆出高频尖啸,像一百万只玻璃鸟同时撞碎。
她“听”
见了:那不是数据,是死者合唱。
orbiu内部,每一道银白脉冲都在重复同一句话——“让我回去。”
语言种类以每秒四千种的度切换,却保持同一音高:26163h,中央c,人类胚胎在子宫里第一次听见母亲心跳的基准频率,震得她胸腔疼。
鱼昊轩试图拔掉电源,可指尖刚触到紧急开关,皮肤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