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虚情假意的安慰与居高临下的同情。
说白了,她就是打心底里抗拒成为别人眼中值得怜悯的对象。
当他看到蔖隐那副模样,内心泛起的涟漪并非简单的心软。
更确切地说,他像是在一面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看到了曾经那个在黑暗中独自挣扎、满身伤痕却仍咬牙坚持的自己。
他满心困惑,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实在想不明白,蔖隐怎会如此毫无保留地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伤痛,仿佛他是一个完全可以信赖的人。
可他平日明明没给过蔖隐什么好脸色啊。
“或许是因为我知晓她所有的秘密,她便破罐子破摔了吧。” 斯内普暗自揣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疑惑,又像是隐隐的理解。
事实上,就连蔖隐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会如此。
她只是本能地觉得,魔药柜这个狭小而隐蔽的空间,比她那看似温暖却实则空洞的寝室更能让她感到安全。
而魔药柜外的这个男人,虽然总是冷若冰霜,但却有一种莫名的可靠感。
他不会用怜悯的目光刺痛她的自尊,也不会在她舔舐伤口时横加干涉。
若要找一个恰当的比喻,她把斯内普当成了精神病院里的护工。
护工不会因病人的癫狂与痛苦而心生怜悯,不会用异样的眼光去评判他们,只是以一种平淡而专业的态度,将他们视作普通的伤风感冒患者。
在蔖隐心里,斯内普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是她在这纷繁复杂、充满恶意的世界里,寻得的一处宁静角落。
就像……老宗主一样能让她内心得到平静。
蔖隐的思绪如纷飞的落叶,飘到了老宗主的身上,悲伤如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往事如电影般在她脑海中不断放映。
倘若不是老宗主引领她踏上修道之途,悉心教导她修心之法,以她那饱受折磨的病情,恐怕早已在痛苦与绝望中沉沦,成为一个被命运彻底抛弃的废人。
老宗主于她而言,是黑暗中的明灯,是狂风巨浪里的避风港。
“老头,你真是狠心啊!” 蔖隐在心底无声地呐喊,声音带着哭腔,满是埋怨,“为了飞升,竟能直接扔下宗门,扔下我。”
她仿佛看到老宗主决然离去的背影,那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茫茫云雾之中,只留下她在这孤独的世界里苦苦挣扎。
然而,蔖隐不知道的是,老宗主其实早就具备了飞升的能力。
但他却强忍着突破的冲动,一次次将即将喷涌而出的磅礴修为硬生生地压制下去。
只为了给她铺一条平坦而坚实的道路。这一切,蔖隐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