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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林意的阻拦当成了耳旁风,轻松的语调下,藏着带着几分血气的冷意。
他要起身,姜宥仪一把拽住了他。
池浪已经决定要做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但他能把林意的阻挡当耳旁风,却无法无视姜宥仪的担忧。
“我总得先确定,他有没有注射过毒品。离这么远,就算看八百场拳赛,也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池浪不着痕迹地朝监控的方向看了一眼,很轻地拍了拍姜宥仪的手背让她安心,“放心,我好歹是个警察,他们可不敢当众让我死在拳场上。”
他说着,催促地看了林意一眼,“赶紧走,我口罩眼镜都摘了,待会儿监控拍到你们跟我纠缠不清,回头儿他们查监控,今晚你俩的伪装全废。”
池浪说的是事实,林意权衡利弊,率先跟姜宥仪一起隐身在了监控拍不到的死角里。
她们一走,没了后顾之忧的池浪站起来,吊儿郎当地沿着通道一路向下地走向八角笼,一路上漫不经心地解开黑色衬衫的袖扣,将袖口挽到了手肘。
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纨绔放荡的气场衬得整个人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鸟的样子,竟然跟这个乌烟瘴气的拳场十分契合。
姜宥仪不是桉城人,也从来没有见识过FENRIR拳场的游戏机制,她藏身暗处,看着池浪就这么一路晃晃荡荡地走到了八角笼的边上,不安地看向林意,急于向她寻求一个答案,“池浪到底要干什么??”
“除了每天固定的拳赛外,FENRIR还有一个鲜少会被触发的机制……”
当池浪出现在拳台边上的时候,一直坐在VIp席位的莱叔踱步朝他走了过去,林意眉心深锁地看着池浪的背影,声音有些发紧,“在正式的比赛全部结束之后,FENRIR允许在场所有人对最终胜出者发起挑战,现场重新押注,如果赢了的话,挑战者可以现场从钱箱中抽走两成。”
姜宥仪的心脏随着林意的话而收紧,她声音发涩,“……那如果输了呢?”
“——上台前签合同,生死不论,受伤自负。”
林意轻轻吸了口气,“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这个机制鲜少会被触发的原因……毕竟看台上的这些人只是来看拳赌博找刺激的,大概没什么人会想把命丢在这里。”
姜宥仪不敢置信地看着池浪的背影。
他正在跟过来的康莱交涉着什么,姜宥仪想把他拉回来,但知道此刻已经晚了,现在自己出去,只有让事情弄巧成拙。
不敢置信的声音是从被咬紧的嘴唇缝隙间挤出来的,姜宥仪的声音被担忧和不安沁满了,“他疯了吗……”
林意苦笑,“有没有可能,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她说着,转头看了姜宥仪一眼,眼眸里带着些笃定和感慨,“既然阿伦就是当年纵火杀你的凶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这个人从他手里跑出去了。”
姜宥仪盈满忧虑和忐忑的心里,兜头被无形却温暖的风扫了一下,继而从满心的忧急里,又生出了一些酸胀的暖意来。
而同一时间,场下的池浪面对服务生现拿过来的合同,拿起了笔。
他没什么犹豫地要就要签字,莱叔好整以暇地按住了他的笔,“拳风无眼,生死不论,池Sir这是何必?”
迎着康莱笑得一团和气的脸,池浪轻巧地把签字笔从他掌下挪开,大开大合地签了自己的名字——为了避免康莱他们后面会模仿他的签名伪造什么文书的可能,他故意用了与自己平时在警署签字时完全不同的笔体。
“最近缺钱,”他签好字,像个纨绔似的随手扔开笔,懒洋洋地笑了起来,不以为意地回道:“薪水不够,搞点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