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突兀的被人了结在了这异乡的风雨泥泞之中。
场面一时寂静,唯有雨水冲刷着血迹和泥泞,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尚未反应过来的张玄陵怔怔看着李嗣源顷刻间身首异处,看着这个纠缠半生,带给他无尽痛苦的生死仇敌,就以这样一种突兀而随意的方式殒命,大仇得报。但他心中竟然并未涌起多少预期的快意,反而涌起一股物伤其类的悲凉。
在这乱世洪流之中,任你曾是怎样的枭雄豪杰,性命亦如草芥,难逃刀俎之下的宿命,不得善终。
藏身于断壁残垣后的张子凡,目睹此景,身体难以抑制的微微一晃,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十余年养育之名与血海深仇交杂的复杂情感,此刻尽数化为一种虚无,不知是解脱还是更大的失落。李星云紧紧扶住好友的手臂,自己的手心也是一片冰凉。
假李冷眼看着李嗣源的下场,眼中掠过几分快意,随即迅速收敛。
他转向望楼上的徐温,微微颔首:“徐相雷厉风行,铲除奸佞,朕心甚慰。那便准卿所奏。张颢逆党,余孽未清,也劳烦徐相一并处置,肃清街面,勿使惊扰百姓。吴王乃朕之至亲,受惊匪浅,便托付徐相妥善安置,定要保其万全。”
“臣,领旨。”徐温躬身应道,看都未看李嗣源的尸体一眼,仿佛那只是清理掉的一件碍事杂物。
他随即挥手,示意身旁的亲兵上前,意图从张玄陵身边带走那已吓得魂不附体、瑟瑟发抖的吴王。
然而,就在这二人三言两语看似达成联盟之际,一个饱含愤怒的喝声却陡然炸响。
“荒谬!无耻!”
所有人愕然望去,只见张玄陵一身道袍虽染血污,此刻却无风自动,周身竟隐隐有淡紫色的电光在体表流转跳跃,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而他一声清喝后,便直接横剑于胸前,将吓得惊恐万状的吴王牢牢护在身后,目光如电,直射望楼上的徐温和马背上的假李。
“徐温!你勾结妖人,弑杀大臣,囚禁君父,如今更认贼作主,妄图挟天子以令诸侯,天理不容!”
张玄陵的声音如同沉雷,在雨幕中滚滚传开,“还有你这妖人!冒充帝胄,祸乱朝纲,岂能瞒过天下人眼目!吴王在此,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他一身精纯的五雷天心诀催至顶峰,磅礴的气势瞬间压向四周,令那些原本奉命上前,欲要接管吴王的徐温亲军全都呼吸一窒,竟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一时不敢贸然靠近。
假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可以对万千骂名置之不理,唯独无法忍受被人指为“冒充”李星云。
在他的认知里,李星云除了一身血脉,又有何德何能居于其位所以面对张玄陵的喝骂,他眼中竟是杀机骤现。
不料徐温却哈哈一笑,目光落在张玄陵身上,语气竟显得颇为诚恳:
“如若李嗣源这厮与老夫所言不虚,阁下想必便是天师府失踪多年的张玄陵张天师了吧天师乃方外高人,何必动此无名之火陛下身份,天命所归,岂容置疑更何况……”
他话锋微微一转,继续笑道:
“天师纵不顾自身安危,也需为亲近之人着想。不瞒天师,就在几个时辰前,老夫已派人去‘请’皇后与陆林轩陆姑娘前来相聚,以免她们为乱兵所惊。另外,听闻尊夫人许真人巾帼不让须眉,与天师伉俪情深,此刻想必也在牵挂天师安危吧”
张玄陵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他之前看见李嗣源在徐温身旁,就已然隐约将这前后两日的变故梳理清楚,虽不知徐温所言有几分真假,但乱军之中,一切难料,心中也难免瞬间揪紧。
“徐温!你敢!”
“老夫只想确保所有人平安,共渡难关。”徐温淡淡道,“只要天师肯让吴王随老夫之人回府安置,老夫必以礼相待,并保证尽快让天师与许真人团聚。”
不过张玄陵闻听此言,手中长剑反而电光更盛,护着吴王的身形也未曾后退半分,只是将其人更紧的掩在身后。
一直伴在张玄陵左右的那十几名天师府弟子,见状也立刻持剑上前,虽面对重重围困,个个面色凝重,却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