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尽心力。”
三人次第说完,戴思远才几乎是瘫软着从座位上滑跪在地,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如筛糠。他本是华州防御使,追随杨师厚叛乱被镇压,按律当诛,全赖识时务,投降及时才捡回一命。此刻八人中,也只有他和寇彦卿看起来最狼狈了,但其人自是比寇彦卿更为恭敬,可谓卑微到了骨子里。
“罪将戴思远,罪该万死!蒙殿下天恩,苟活性命…此生唯殿下之命是从。绝无二心、绝无二心啊!”
萧砚端坐主位,将阶下诸将或挣扎、或盘算、或卑微的种种情态尽收眼底。寇彦卿伏地时绷紧的脊背,王檀回避的眼神,王瓒矜持下的精明,戴思远抖动的双肩…每一处细微都未能逃过他的眼睛。
但他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待戴思远带着哭腔的哀求落下,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而萧砚一时不出声,众人竟然又俱皆紧张起来,恐惧莫名。
好在半晌后,萧砚终是发笑出声。
“诸位心意,本王知晓了。天下板荡,正需勠力同心。江南之事,自有枢密院统筹。且安心待命,恪尽职守。该诸位效力之时,本王自会降旨。”
众人心中齐齐松了一口气,当下虽然既未当场分配具体任务,也未做出任何明确承诺,但起码眼前这道坎,应该是迈过去了吧
众人各怀心思,却也不敢多言,只是齐声称是,躬身告退。
大厅内,只剩下萧砚一人与厅下侍立的夜不收,他沉吟一二,提起笔,在王瓒的名字上圈了又圈,但到底没有划下去,只是挥手招来一人。
“将这份名单安排拿去天策府,让他们商议妥当后,呈于本王再看。”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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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郁笼罩汴京,而江南的夜风带着水汽,却吹不散吴王宫深处一间新房内浓郁的脂粉香和令人窒息的喜庆。
殿内龙凤红烛高烧,流苏锦帐低垂,处处张灯结彩,极尽奢华。然而,这满室刺目的红,却映得上饶公主那张娇艳的脸庞一片沉闷。
她只身着繁复沉重的凤冠霞帔,至于碍事的盖头早已被她不耐地扯下了,随手丢在铺满红枣、生、桂圆的喜床上。精致的发髻有些松散,几缕发丝垂落颊边。
她郁闷地扯了扯紧束的领口,对着身边苦笑的陪嫁吴宫侍女抱怨:“怎么还不来这都什么时辰了!中原的皇帝成亲都这么麻烦吗饿死本公主了!”
侍女们看着已被吃干净了的点心餐盘,只是苦笑。
等待的焦灼和空闺的冷寂,将最初那一丝对新婚的羞涩与期待消磨殆尽,只剩下被忽视的恼怒和隐隐的失落。上饶越想越气闷,猛地站起身。
“哼!本公主早就听说了,这个李星云,根本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皇帝又怎么样本公主又不稀罕。他跟我成亲,也不是喜欢我这个人,不过是为了拉拢我父王,拉拢徐相他们罢了!本来看他长得还不错,勉强就认了,结果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忿忿地踢了一下床沿。
“吱呀——”
恰在这时,房门终于被推开,一股浓烈得几乎化不开的酒气汹涌而入,瞬间冲淡了室内的脂粉香。李星云在两个太监的搀扶下,踉跄着撞了进来。
他满脸涨红,眼神涣散迷离,脚步虚浮,显然在之前的婚宴上有过放纵豪饮,不知是想试图用酒精来麻痹什么东西。
太监眼看着殿内此景,哪里敢进来,几个侍女无奈,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李星云扶到床边,看见也没必要行什么洞房礼了,便躬身退下,迅速关上了房门。
新房内,一时只剩下这对名义上的新婚夫妇。
上饶公主看着眼前这个路都走不稳的“皇帝夫君”,撇了撇嘴角,待听清其人嘴中的念念有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几步冲到李星云面前,双手叉腰,娇叱道:“喂!李星云!你给我看清楚,我是上饶公主,不是你那个心心念念的什么师妹陆林轩!”
“林…林轩”李星云被这近在咫尺的娇叱震得微微抬头,醉眼朦胧中,只看到一片晃眼的红色和一张因愤怒而显得格外生动的俏脸。
酒精将他对师妹的愧疚与思念无限放大、扭曲,眼前的红色身影恍惚间竟与记忆中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