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祸事,耽误了本汗的大事,不管他了!”
他强行压下怒火,眼中凶光闪烁,对着传令兵和周围的将领吼道,“只要他那邪术能乱一乱述里朵那女人的后方,牵制住她的人马就够了。没有他褚特部,本王麾下数万控弦之士,照样踏平王庭,活捉述里朵。传令全军,加速前进,目标不变!”
对此刻的耶律剌葛而言,他心中只有那个兵力空虚的王庭,那是他摆脱这无尽苦寒、登上权力顶峰的希望之地,都走到这了,岂能作罢。
一直策马跟在耶律剌葛侧后方的假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驱马靠近,脸上适时地堆起忧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耶律剌葛耳中。
“大汗息怒。勇士们连日苦战风雪,人困马乏,士气难免低落……拔里神肃虽然误事,但王庭空虚,确是天赐良机。只是,是否……在下一个营地让儿郎们多休整半日养足精神,恢复些马力,方能雷霆一击,一举功成啊。”
他看似忧心忡忡地建议,目光却状似无意地扫过中军位置那个沉默如山的身影。
耶律剌葛顺着假李的目光看去,只见李茂贞依旧是那副疏离模样,抱着臂,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仿佛独立于另一个世界。
他看着眼前士气低迷、在风雪中艰难跋涉的队伍,又看了看李茂贞那副样子,强压的怒火再次翻腾,却又不得不承认假李的话有几分道理。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烦躁:“传令,抵达下一个营地,全军休整一日。让儿郎们烤火暖身,喂饱战马,各部务必加强警戒,不得懈怠。”
他顿了一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意的指向性看向李茂贞,“夷离堇!”
李茂贞仿佛没有听见,连眼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他身后几名去年李克用借给他的鸦儿军旧部和后来收拢的将领,有的面露愤懑,有的眼神复杂,却都沉默着。
耶律剌葛脸色一沉,假李立刻打圆场,声音带着一种息事宁人的味道:“大汗,李兄连日奔波,想是疲惫了。这警戒之事,关系大军安危,不如……”他目光扫过李茂贞身后几个将领,“不如由末将协调各部,抽调精锐,加强外围巡哨李兄所部,可暂作休整,以备大战”
耶律剌葛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假李的提议。他不再看李茂贞,猛地一夹马腹,向前冲去,似乎想把这令人烦躁的沉闷甩在身后。
假李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策马跟上。
李茂贞依旧驭马独立风雪之中,对假李的揽权和周围投来的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视若无睹。风雪扑打在他脸上,他异色的双瞳穿透茫茫雪幕,望向遥远的南方。
一想到这会,妹妹当是在汴梁城的温暖宫室安然待产,他才略有几分安慰,不管如何,起码比眼前这酷寒、这无谓的征伐、这挣扎求生的士卒、这令人烦躁的权力倾轧要好得多。
想到这里,女帝信中那句“愿效太宗待长孙无忌”的话语,此刻又如同滚烫的烙印,灼烧着李茂贞的心。他按在腰间刀柄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而眼前的疲惫、严寒、被猜忌、被边缘化……
他无声轻嗤一声,继续拍马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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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里之外,耶律剌葛梦寐以求的王庭大定府,正笼罩在一种奇异的平静之下。
表面看来,整个王庭一切如常,甚至比往日更显秩序井然。太后述里朵以整肃防务、筹备平叛大军凯旋庆典、清查库府物资等名义,接连下达了数道诏令。从旧王庭迁移来的贵族们被尽数邀请到王帐周围的营区安置,以至于王庭核心区域,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几分。
然而,在这份刻意营造的平静之下,石敬瑭却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
他被安置在一顶厚实暖和的帐篷里,炭火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他骨子里的寒意。他能明显察觉出来,帐篷外守卫的脚步,比寻常巡逻更加密集,也更加规律,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每一次脚步声的靠近与远去,都让他心头一紧。他无法窥探平静表象下的暗流,这让他焦躁万分。不了解动向,就意味着他无法判断自己的价值,更无法抓住那条可以通向那位秦王的捷径所在。
他焦躁地在帐中踱步,手心满是冷汗。李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