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弘肇冷笑一声,叉着腰在桌子上走了走,大声道:“诸位弟兄,可曾知晓我们这些徭役还有冬衣这件事”
“冬衣哪里来的冬衣”
人群纷纷嚷嚷,有人不解,有人答道:“这都不晓得,早就听说是被上头的人贪墨了。”
“对,就是被贪墨了!”史弘肇重重的以拳击掌,脸色狰狞道:“这贪墨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朝堂上视博文殿下为死敌的均王朱友贞!”
说着,他也不管人群轰然,复又向着南面一指,大声道:“诸位兄弟,可晓得那座球市子那便是均王朱友贞的产业,此人贪墨我等冬衣不算,那球市子每日亦给他获利无数,便是这般,这一虫豸却仍然恨不得把我们这些穷汉榨干、榨净!”
一话爆出,人人动容,早已有喝的大醉的汉子站起身,纷纷嚷嚷道:“史二哥,直说吧,博王殿下今日宴请我们,到底是为何事”
“还能如何”
史弘肇左右狠狠扫了一眼众人,拍着胸脯道:“博王殿下乃贤王,看不过这等虫豸祸乱朝廷。承蒙殿下看重,由我来招呼大家打一场翻身仗!”
那些大字不识的徭役还不知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混迹其中的衙役却是纷纷变了脸色,有人急忙道:“史弘肇,你想干什么!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造反”史弘肇冷冷一笑,直直盯着那衙役,道:“是清君侧!”
说着,他望向四下人群,道:“我也不瞒着诸位兄弟,博王殿下让我请诸位吃酒,只一件事,让我们帮助殿下清君侧!”
人群猛地轰然。
而史弘肇却不管不顾,道:“目的无他,只一件事,替殿下先抢了那均王朱友贞的球市子,让那厮没办法用钱财贿赂朝中奸人!而殿下,便会在朝中诛杀均王,此后博王殿下便是储君、是太子!”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道:“我们,就是储君从属,从今以后,大富贵傍身,这叫造反吗这是清君侧!”
人群莫说是徭役了,连那些衙役都呆了下去,上千人的场面霎时一静。
而这边方才的沸腾之状,终于吸引远处的禁军注意,一将官领着几骑疾驰而来,远远就大声呵斥:“尔等是欲做什么,陛下开恩赏你等假日,不是让你们聚众闹事的!”
此人一来,原本已有些鼓噪的人群霎时冷静了几分,一群人畏惧的退了几步,却闻一道尖锐的声音叱道:“放肆!”
众人回头,却见史弘肇身旁的人群分开了一条道,一白面无须的阴柔男人身着大红袍服,示出一道令牌,指着那禁军将官道:“博王殿下欲诛除奸党,尔胆敢阻拦,咱家看你定是均王奸党中人!”
说着,他左右冷冷看过人群,尖声道:“咱家乃陛下跟前内侍监丁昭浦!陛下为均王蒙蔽天听,咱家受陛下委托,召尔等助博王铲除奸逆,凡大梁臣子,俱皆有赏!”
那边有些晕晕乎乎的禁军将官还未反应过来,闻言已是脸色大变,他本来就是鬼王朱友文的人,哪里还需多言,拍马便要走,却闻史弘肇忽地大喝一声。
“匡扶社稷,扶博王即位,铲除奸党!莫要走了这人!”
不由分说,史弘肇旁边的李莽已抬起手臂,数支袖箭猝然射出,正中那未着甲的将官心口。
余下几个禁军士卒看见那所谓内侍监丁昭浦身旁,这会突然涌出数位侍卫,哪里还敢多言,纷纷大拜:“扶博王即位,铲除奸党!”
看见如此情形,徭役们哪里还会狐疑,纷纷俱是大喜,领了史弘肇让人抬出来的刀枪棍棒,纷纷呼朋唤友,要替博王殿下铲除奸党。
直到最后,负责看管徭役驻地的禁军亦被卷入其中,其中大将被奉为平逆大将军,先将空旷的球市子席卷一空,钱财没得多少,却在其中搜到了无数兵刃。
均王朱友贞之祸心昭然若揭,所有人俱是深信不疑,而后在史弘肇与丁昭浦的振臂一呼下,数千人持了兵刃,又滚滚涌向汴京。
一时之间,“扶博王即位”之声,轰然响彻整个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