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宝啊。
田岁禾承认自己是个怂包,但好歹也是个有骨头的怂包,她迅速把两个人偶塞进包袱里,包袱打了个结,作出随时要走的架势,可拇指抚摸过人偶的笑脸,想到一口一个“阿姐”,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阿郎。
郑氏鄙夷的目光又没那么刺眼了,她呆立着没动。
宋持砚也不曾动,等母亲哭声慢慢从高峰往下落逐渐趋于平缓,他才道:“母亲,田氏与三弟相伴多年,感情甚笃,且新婚燕尔。”
只这一句,郑氏就止了哭声,这几日她其实已经哭了很多次了,不止这几日,这些年希望渺茫,她早已哭过了很多次,身在朱门之中,理智和计量早已深入骨髓,现在更重要的是孩子的身后事。
她长换一口浊气,转向小村姑:“你与舲儿如何认识?”
田岁禾细致地说来。
“阿郎是阿翁在山下捡到的,那年我们这打了仗,很多人逃荒逃到山里来了。阿翁当时在镇子上的脚店给人干活,碰到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那女人没多久就病死了,周围人怕阿郎身上也带着病,都不敢管他。阿翁就把他领了回来。”
起初阿翁以为阿郎的家人很快会来找他,还整日带着阿郎去镇子上寻人,但寻了一年多都没有家人来找。阿翁猜测阿郎家里人大概是都不在了,正好家里只有田岁禾一个小娃娃,阿翁便留下了阿郎,一家三口日子虽然很苦,但也很美满。
可田岁禾十三岁时,阿翁因为瘟疫病死了。走前不放心他俩,更信不过别人,让他们俩以后成亲一块过:“两个苦命的娃儿啊,你们两成亲吧,成亲就有家了。”
他们不知道成亲意味着什么,只知道成亲就不用再分开了,于是几年后在邻居的帮衬下成了亲。
成亲的事田岁禾一句带过,话多半围绕着阿郎。
“他从小爱笑,喜欢爬树,个头有这么高。虽然有点瘦,但力气大,还空手杀死过一只狼……”
她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榔头,但无论是宋持砚还是郑氏都没觉得她絮叨,只偶尔听到她学阿郎的口吻骂人时才会皱下眉。
关于阿郎田岁禾也总有许多要讲的,他们没打断她便没停。
“他说他喜欢吃鸡爪,不爱吃鸡腿,我也一直以为是这样。可是那次我肚子胀没吃,才发现他啃鸡腿时会高兴得眼都眯起来……”
宋持砚无言地听着。
自知事起,母亲就一遍遍地训导,称父亲无德,朝三暮四,让他务必争气,将柳姨娘膝下的老二比下去。因而他自幼勤勉自律,从不将精力浪费在琐事上。
如此听一个人漫无边际地闲谈,对宋持砚而言是头一次。
眼前仿佛站了个开朗清瘦的少年,面皮晒得微黑,牙齿极白,周身洋溢着蓬勃生机。
宋持砚不禁走神。
田岁禾亦是。
回忆着这些的时候,就好像阿郎还活生生地在她周围,但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空洞,说着说着,她又想哭了:“阿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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