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
那一声嘶吼,是最原始的、属于一个男人的惊惶。
萧临几乎是在顾云溪身体软倒的同一瞬,便已将她揽入怀中。
入手处,是她单薄到硌人的骨骼,和那身被血与尘浸透的、冰冷的衣衫。
可怀中这具身躯内部,却又像揣着一团即将爆炸的烈日人的,散发着一股狂暴的热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体内的生机,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流逝,被那股狂暴的力量疯狂吞噬。
那颗“阳心”,此刻,成了催命的符咒。
“御医!”
萧临抱着她,那双凤眸,此刻只剩下黯然。
他冲着身后嘶吼,声音都变了调。
随军而来的御医连滚带爬地扑上前,手指哆哆嗦嗦地搭上顾云溪的腕脉,只一瞬,那张老脸便褪尽了所有血色。
“陛下……圣女殿下的脉象……如万马奔腾,却又细若游丝,体内核火鼎盛,外散生机……这……这是……油尽灯枯之兆啊!”
油尽灯枯。
这四个字,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刚刚才夺回他的江山,刚刚才下定决心要用余生将这个女人锁在身边,哪怕被她怨恨一生。
可现在,她却要在他怀里,失去一切生机。
“哈哈哈……”
不远处,被他一掌重创的白夜挣扎着靠在山壁上,呕出一口黑血,脸上却露出一个病态而满足的笑。
“没用的,萧临。她逆转祭魂台,强行催动阳心之力,神魂与心脉早已被怨龙之息侵蚀。如今阳心失控,正从内而外焚烧她的生机。这世上,除了我,再无人能救她!”
他看着萧临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
“你杀了我,她便立刻香消玉殒。你放了我,将她交给我,我或许……还能让她多活几年。”
他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用顾云溪的命,来换他自己的命。
萧临怀抱着那具越来越烫的身体,那双刚刚还失了焦距的眸子,缓缓抬起,重新落在了白夜身上。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
已然没有了滔天的怒火,没有了嗜血的疯狂,只剩下一片虚无。
他知道,白夜在赌。
赌他对这个女人的在乎,会压过帝王的理智。
而这一次,白夜赌对了。
他可以屠尽满朝文武,可以流放宗亲血脉,可以背负千古骂名。
唯独……
不能失去她。
萧临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