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2001年9月26日……星期三……晴
上了两三天课,我已适应了拿着书到不同教室上课的模式。课间教学区的走廊、路上到处是来去如风、行色匆匆找教室的人。课表上,我们的课排得不算满,两三天里总有一两节课的空档,但空档和休息时间会被各种活动和任务塞满。我每天都很忙,像陀螺一样,在必须完成的各种事项中不停旋转。
二胡太久没练,我已有些生疏,借来练了一次,只简单的《良宵》能勉强顺下来。我想打退堂鼓,于新之没给我机会,他听了听,就不由分说地把这节目列上了迎新晚会名单。这操作不禁让我满腹狐疑:莫非报的节目太少,不足以撑起一台晚会?随后的两次彩排,由于各种组织、沟通不到位,我没见到全部的参演节目,也没再见过二胡。报送的节目多少不清楚,但对系里组织活动的能力,我心里多少有了点底。二胡在演出前大概率是借不到了,而这个节目也不可能被撤掉。我不想演出时当众出丑,就只能抽空对着曲谱,多多进行无乐器练习了。
今天上午,大学语文课后有两个课时没课。班长和支书抓住这个空档,组织大家在男生宿舍活动室开团组织生活会。有学姐列席参加,正是那日与伍和德一起做立体构成的女生。我想上前打招呼,又怕过于刻意,便在视线对上时冲她笑了笑,她也不着痕迹地点点头,然后落座。
会议主题是你眼中的大学、大学生和大学生活。班长于昂主持。熟悉的冷场、熟悉的尴尬,让我想起高一时方倩倩组织各种活动响应寥寥的场景,想起她无助地独自站在讲台上,被气哭跑下台的样子,想起副班长用纸折的“小女孩”安慰她。
于昂终究不是方倩倩。他提前安排好了捧场的“托”,他点名让“托”发言救场,就像原来公开课上,老师点背好答案的学生回答问题一样。贾巧是省城人,她说外地人管省城叫“大县城”,觉得这里“脏乱差”。作为本地人,她觉得自己要做些有用事为自己的城市争光。不料这话却引来城市同学们“断章取义”的附和,说学校的确像个大市场、大农场,垃圾堆在食堂旁,校园里灰多、环境差,树种得丑,管理死板,规矩多不自由,消息传达混乱又滞后……几个相似的言论相继抛出后,气氛热烈起来,大家在声讨校园环境和制度管理上各抒己见,一发不可收拾。
“听说咱们班只有9个人第一志愿是这里,其他21人是服从调剂和非第一志愿来的。我想知道其他人知道自己被录取时,是什么心情?”支书袁婧尝试把焦点拉回到“大学生”这个话题上:“我抛砖引玉哈。我很喜欢医生这个职业,第一志愿填的是省城的医学院,知道要来这里时哭了三天,很不甘心。”
“我也是!”陈静曼说:“听说被录取时我很伤心,但不想复读,就勉强来了。在报道当天还动过打道回府的心思。要不是路费贵,我可能就回去了。都说上大学很悠闲,开学后我发现不太适应这种自由的教学方式,压力还挺大的。”
“我是调剂来的,对农业不了解,也不想学农。我们这专门听说不怎么好就业吧?”
……
讨论围绕含有农学性质的学校和专业,又展开新一轮质疑。我不知道原来那么多人有那么多原因和理由看不上这座城市、这个学校、这个专业,甚至是这里的伙食和住宿条件,即使这些在我眼里已经足够好。是我眼界太窄,还是我标准太低?抑或对于无法改变的事实,我只会接受,埋头适应,适应不了也只会怪自己能力不足,而不会想是否规则不合理?
“我们在这里抱怨这些有什么用呢?是能换学校,还是能换专业吗?既来之,则安之吧!”我轻声说,这话像给活动室施加了冻结魔法,声音瞬间消失,气氛凝固,达到一句话冷场的效果。我把这话细细琢磨一遍,才体会出其中有责怪、背刺前面所有发言人的意味。
“我们入学时也像你们一样,猛烈抨击学校,质疑专业前景,抱怨环境和消息三级传递,层层传递,层层走样和滞后……但在这里生活一年后,你们会发现生活和住宿条件一届比一届好,周围的环境也在不断改善。大学就是个微缩社会,大家会在这里慢慢成长。要相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学姐掷地有声的话打破我造成的短暂沉寂。于昂顺势提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