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处有摆好的三四排椅子,想必是给领导们准备的。椅子区域用绳拉着围了个圈,并留有进出通道,我们站在圈外。我到时圈外人已不少,有人找块高石块站,有人扒在树杈上,各自开动脑筋占据有利地形,我则在舞台侧边找了个人稍微少点的缝挤进去站定。
等了许久才开始,好奇的兴致已被消磨大半,开场冗长的领导致辞和主持人蹩脚的普通话让我清楚了这台晚会的调性,也打消了我仅剩的最后一点兴致。听过一首唱得很累的《好日子》后,我从人堆里挤了出来,从豁口走回操场,看见一支着板正绿色军装配全套绶带的乐队在操场中心候场,他们分两拨席地而坐,身边放着鼓、圆号、大号、萨克斯等各种乐器。像走街串巷卖乐器的小贩看见我的二胡走不动道一样,他们身上的橄榄绿和乐器散发出强大的磁场,让我这个“小铁片”完全忘却女生应有的含蓄与矜持,也顾不上向陌生人开口说话的胆怯,径直走向他们。
“这衣服是你们自己的,还是演出服?”我笑着蹲下,大大方方地问其中一个帅气、面相温和的男生,在我的演出经历中借演出服是常事。
被突然走来的我问话,男生一下紧张尴尬起来,旁边一群人围着笑,乐得看他紧张。他支吾着说:“呃……都是。”
“那你们都是‘兵哥哥’咯?!”我笑得更加灿烂,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草地上。
“嗯。”他惜字如金,围坐的人摆出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能玩一下你们的乐器吗?”我单刀直入,用最诚恳的眼神看向他。
“呃……这……这……不太方便。”他犹豫着拒绝。
“是你们部队有规矩不允许,还是怕我弄坏了?”我不想轻易放弃,打破砂锅问到底:“我自己也会点乐器的,笛子、箫、二胡什么的,只是你们的这些我不会。我会小心的,不会给你们玩坏的。可以吗?”
“我的乐器是单簧管,这个是要对着嘴吹的,呃……给你玩不是太好。”他打开自己面前的盒子,拿出单簧管给我看。
“哦,我不介意。”看他有所松动,我不依不饶地笑着说:“如果你介意的话,可以帮我借他们的乐器玩吗?鼓啊什么的,也挺有意思的。”我说完,看向坐在旁边的人,他们一个个都憋着笑,等着看他的反应。
有人给我帮腔:“班长,给人家玩会呗!”。
他红着脸结巴道:“那,那,那,那还是用我这个吧。”其他人齐齐起哄,惹得不远处的另一拨乐队成员也看向这边。
我目的达成,心满意足地小心接过单簧管,在指导下尝试吹奏,可惜底气不足,吹响了两次就再难出声。坐我旁边的黑瘦脸说:“女生气息不足,吹不响太正常了!”我一向讨厌把性别与能力挂钩,不服气,又努力试了几次,仍旧没吹响。班长接过乐器示范起了《友谊地久天长》,黑瘦脸说他西班牙斗牛士进行曲吹得好,伙同其他人拱着让他吹。班长得意地应承下这一诉求,开始炫技,节奏欢快而俏皮的舞曲结束,大家便熟络起来,相互聊天说笑。绿草如茵,月色如洗,《罗密欧与朱丽叶》在耳边响起,空气中弥漫着青春的自由,这感觉真好。
黑瘦脸比班长活跃许多,我拿着鼓槌敲击他面前的小军鼓,他会显摆地接过鼓槌用各种不同节奏炫一遍,再把鼓槌递给我让我跟进。班长也不再拘谨,提议让我唱歌他伴奏,我以嗓音不好、记不得歌词为由婉拒,他展示他班长的威严,冲不远处的另一拨人吼了一嗓子,叫来个小胖子。小胖子听到班长召唤,赶紧小跑过来冲班长敬礼,听闻让他吹个曲子并让黑瘦脸给他伴奏,才缓慢地转身走回他先前坐的地方拿萨克斯。
小胖子吹起了周蕙的《约定》,一开始还挺好,吹到一半突然跑音走调,小胖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没气了……”所有人听闻此言哄笑不已,小胖子只好蔫不出溜地就地坐下。
黑瘦脸突然怅然所失地说:“如果上大学,今年我就大三了”。
小胖子歪头一算:“唉?!不对啊,少一年!”
黑瘦脸说:“高中多坐了一年。”说完大家又都乐了,小胖子把之前大家笑话他的那份也给努力地笑了回来。
想到即将到来的高考,我无比期待中带有丝丝惶惑:“说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