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夏低着头,长发遮住脸,看不清表情。
阿福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想去碰她的肩,又怕她生气,手悬在半空:
“暖夏,我知道这法子不地道,可我……”
“他那种人,不逼到绝路,迟早还会来闹,我不能让你和民安再受委屈,你要是怪我……”
话没说完,暖夏忽然转过身,一把抱住他的腰。
泪水透过粗布褂子渗进来,烫得阿福心口发颤。
“谢谢你。”
她声音闷在他肩头,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不是怪你,我是……松了口气。”
阿福愣住,随即反手紧紧抱住她,像抱住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知道暖夏心里的苦。
小时候被追着打,借银子葬母时的绝望,这些年夜里偶尔惊醒的战栗,都和那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他设局时不是没犹豫过,可一想到张铁根那日嚣张的嘴脸,想到暖夏发白的脸,就觉得再狠也值。
“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
阿福的声音有些哑,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我和民安,都会护着你。”
灶房里传来时民安的喊声:
“娘!这道题我算出来了!念姨姨说的均摊法,原来这么简单!”
暖夏连忙擦干眼泪,笑着应道:“娘这就来看看我们民安多厉害。”
起身时,眼眶还红着,却带着从未有过的轻快。
阿福望着她走进灶房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那块压了许久的石头落了地。
他不是什么君子,以前混花楼时学的那些手段,这辈子没想过再用,可为了护着这娘俩,他认了。
几日后,晚晴从顺天府回来,带了陈立威的口信。
张铁根在狱中还想撒泼,说要找女儿要钱。
直到差役告诉他暖夏早已断绝关系,且他欠下的赌债里有官府备案的“敲诈勒索”证据,才彻底蔫了。
判书下来,发配三年,矿场管得严,想跑都难。
“陈府尹说,这叫‘恶有恶报’。”
晚晴把判书抄件递给暖夏,见她指尖划过“矿场”四个字时没什么表情,忍不住道:
“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至于时念带着她请陈立威吃了顿饭的事情,她觉得不说也罢。
暖夏将抄件折好,放进妆匣最底层,那里还压着当年卖身的契书。
她摸了摸时民安写的算术纸,上面工整写着“家=娘+爹+我+怡红院的大家”,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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