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拜访的多是各州府书坊的人,少有这样吵闹的。
两人刚走到院门口,就见一个穿着半旧绸衫的汉子正挣开大力的手,脖子伸得老长往院里瞅,满脸倨傲。
那眉眼,竟与暖夏有几分相似。
暖夏的脸“唰”地白了,手里的莲蓬荷包“啪”地掉在地上。
她指尖冰凉,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个字:“爹……”
阿福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起暖夏极少提及的过往。
那个嗜赌成性、对女儿非打即骂的父亲,张铁根。
当年暖夏就是为了安葬被他逼死的母亲,才自卖自身进了怡红院。
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将暖夏护在身后,眉头拧成个疙瘩:“你找谁?”
张铁根打量着阿福,又扫过暖夏身上体面的旗袍。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贪婪,随即拔高了嗓门:
“好啊你个张招娣!翅膀硬了是不是?在这大院里吃香喝辣,把我这亲爹忘到九霄云外了!”
“我在乡下吃糠咽菜,你倒好,穿金戴银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他唾沫横飞地骂着,余光忽然瞥见从书坊走出来的时民安,孩子手里还捧着本《蓝星算术》,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他。
张铁根的脸色瞬间变了,堆起满脸褶子,快步上前就要去拉时民安,声音透着刻意的温和。
“哎哟,这就是我外孙吧?长这么俊!小宝,我是外祖,快过来让外祖瞧瞧!”
时民安往后缩了缩,躲到阿福腿后。
他的小眉头皱得跟阿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摇了摇头:
“我不叫小宝,我叫时民安。”
张铁根的脸僵了僵,随即又发作起来,指着暖夏骂:
“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连外祖都不认?我看你是被这富贵日子迷了心窍,连祖宗都忘了!”
“够了!”
阿福沉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还好意思提教养?当年你把暖夏打得遍体鳞伤,逼得她卖身葬母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当爹的本分?”
“她在怡红院门口卖花熬日子的时候,你在哪?现在她日子好过了,你倒找上门来了?”
张铁根被问得噎住,脸涨成猪肝色,梗着脖子道:
“我……我那是一时糊涂!再怎么样,我也是她老子,是你岳父!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阿福冷笑一声,眼神像淬了冰:
“岳父?暖夏认你,你才是;她不认,你在我这儿,啥也不是。”
“大力,帮我把他赶出去,以后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