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大东的大嗓门在前头响起来,手里还举着串刚买的糖画,是条翘着尾巴的鲤鱼跃龙门,糖霜在阳光下闪着光。
吴婶一把拿走那糖画,“一个个都几岁了,还吃那么多糖!阿念说糖吃多了蛀牙,我看你们牙疼怎么办!”
大东委屈巴巴:“我们每天都刷牙了!”
吴婶白他一眼,随即将糖画递给陆襄,“来,咱们小宝吃!”
“行了行了,咱们赶紧去吃鱼了!”阿福适时替大东解围。
若是再让吴婶念叨下去,那可就没完没了了。
时念抬头,酒楼的朱红幌子上绣着个大大的“鲜”字。
*
客栈的烛火已换过第三根,蜡油在铜烛台上积成小小的山丘。
时念正对着南岸舆图勾画,忽然听见回廊上传来轻得像猫爪挠地的脚步声。
“时老板。”
素心的声音带着点怯意,却比之前亮了些。
她还穿着那身水红戏服,但胸前的盘扣还系得整整齐齐。
发髻上那支廉价的珠花虽掉了两颗珠子,却被她用红线缠了缠,依旧插在鬓边。
时念抬眼,烛火的光恰好落在素心的手腕。
那里没有淤青,只有些淡淡的红痕,是常年练戏被水袖磨出来的。
“坐吧。”
时念往她面前推了杯凉茶,茶汤里飘着片新鲜的荷叶,是午间从海鲜楼带回来的。
“今日去盐仓,没出什么事吧?”
素心刚坐下,又立刻站起来福身,动作比戏台上的请安还标准。
“多谢时老板派人跟着,那些人……没敢对我动手。”
她想起下午在盐仓的场景。
张万利的几个打手借着劝酒想拉她的手。
只是那人的手刚碰到戏服的袖口,就被个穿短打的汉子拦住。
汉子是时念身边的十四。
他面无表情地说:“张老爷吩咐了,让姑娘好好唱戏,别扰了兴致。”
他那眼神冷得像冬日的冰,吓得打手们不敢再上前。
后来念二还“碰巧”摔了酒坛,酒液溅了打手们一身。
乱糟糟的场面里,倒没人再敢打她的主意。
“要谢就谢十四他们,守着你的人是他们。”
时念让她坐下,旋即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素心没坐下,只是垂着手站在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