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冻土透过厚实的皮裤,将寒意丝丝缕缕地渗入马库斯僵直的腿骨。
他坐在主军帐外几丈远的地上,背靠着一辆辎重车冰冷的木质车轮,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整个人如同一块被遗忘在湿沼地里的腐朽木头,每一道皱褶里都塞满了绝望。
他胸腔里那颗滚烫了一路的心,此刻已然凉透。
本以为罗维老爷年少气盛,难免在决策上昏聩,行军散漫,白日高卧已是惊世骇俗。
可没想到,竟连那素以铁血刚毅、纪律严明著称的夏丽兹?塞隆大人,竟然也......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混着绝望涌上喉头。
马库斯痛苦地闭上那只仅存的独眼。
他当然知道罗维老爷与夏丽兹大人是般配的,他也打心底里期待夏丽兹大人能成为金盏花领的男爵夫人。
可是!可是!
这是在行军打仗啊!
是在与米兰登上万披甲大军生死对决的时候啊!
金盏花领地的存亡就在一线之间!
情意缠绵何时不可?何必要在这决定领民生死、决定领土存续的紧要关头,沉溺于温柔乡以至于“爬不起床”?!
一声沉重的叹息几乎是从马库斯的肺腑深处挤压出来,带着难以排解的窒闷和一种大厦将倾的无力感。
完了,这场仗,从根子上就烂掉了,一点赢的希望都看不到。
年轻的领主被短暂的权势和情爱冲昏了头脑,而最可靠的军事支柱也似乎放弃了她的责任。
一股悲凉席卷了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兵。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领地滑向深渊?
不!不能放弃!马库斯猛地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
也许,老爷只是太年轻,太过于自信,被短暂的胜利迷惑了心智。
也许,需要更多的人像自己一样,站出来大声疾呼,将他从危险的幻梦中惊醒!
众人拾柴火焰高,若是格尔兰、玄甲铁骑的头领,敲钟军的百夫长,以及更多的人站出来,或许......或许还能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一丝微茫的希望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马库斯冰冷的胸腔里激起一丝涟漪。
他下意识地,如同溺水者寻找浮木般,开始急切地扫视整个营地,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顶帐篷、每一个角落,寻找着那些和自己一样忧虑、不满,同样渴望力挽狂澜的伙伴!
然而,这一看,却让他心头猛地一沉,旋即寒意更甚,那点刚燃起的希望火苗瞬间被冰冷的事实扑灭。
营地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反常!
现在是天垂象火翼接近中天的时候了!
按理说,在这大战方兴、强敌压境的时刻,士兵们应该早已收拾好行装,细心擦拭着他们的武器铠甲,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