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成千上万的父老乡亲,就全得躺在布克布鲁的屠刀底下!”
他松开手,目光如电,扫过城墙上每一个能听到他声音的人的脸,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我们守的,不是这几堵破墙!守的是家里老人孩子还能喘气的指望!守的是青国的脊梁骨还没被彻底打断的那点念想!谁他娘的要是怂了,现在就给老子滚下去!滚到布克布鲁营前摇尾巴去!看看他那把屠刀,认不认得你这张脸!”
死寂。只有风声呜咽。城墙上疲惫麻木的人群,仿佛被这滚烫的话语狠狠烫了一下。
浑浊的眼睛里,渐渐有微弱的光亮挣扎着燃起。
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更为原始的、守护家园和亲人的悲壮,开始压过那灭顶的绝望。
赵老兵看着刘老五那双燃烧的眼睛,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吼道:“都他娘的听见没?!神捕大人说了!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搬石头!堵缺口!想活命的,就跟***拼了!”
一声压抑的、却带着血性的怒吼,如同微弱的火星,在死寂的灰烬里爆开。
疲惫的身影再次动了起来,比之前更多了一分狠厉。
刘老五的目光越过众人,投向帝都的方向,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忧虑。
他下意识地按了按胸前紧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藏着一个硬物。他深吸了一口充满焦糊和绝望味道的空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思绪,转身继续投入城防的指挥中。
他指挥几个身手还算矫健的年轻捕快,用绳索和铁钩,在城墙内侧布设绊索和简易的陷坑;
他组织妇孺收集城中所有的粪便和污水,用大锅熬煮,制成原始的“金汁”;
他让铁匠铺日夜赶工,把能找到的所有废铁,都敲打成尖锐的三角钉……他将一个捕快应对穷凶极恶罪犯时所有的机巧、狠辣和坚韧,毫无保留地倾注到了这座摇摇欲坠的孤城之上。
时间在绝望与坚韧的拉锯中,缓慢而沉重地流逝。一个月过去了。黎城如同惊涛骇浪中一块布满裂痕的礁石,承受着一波又一波叛军狂暴的攻击。
简陋的云梯一次次搭上城墙,又被守军拼死推落;粗糙的撞车在箭雨和“金汁”的浇淋下,艰难地撞击着城门,留下深深的凹痕;叛军的箭矢如同飞蝗般射上城头,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城内的状况急剧恶化。
粮仓彻底空了。
士兵和百姓的口粮,从稀粥变成了掺杂着树皮、草根的糊糊。
饥饿像无形的瘟疫,迅速抽干了人们的力气,也抽走了最后一点希望的光泽。更可怕的是,瘟疫开始在拥挤肮脏的难民群中悄然蔓延。
先是低烧、呕吐,接着是高热不退,皮肤上出现诡异的黑斑,然后便是成片成片的倒下。死亡的气息,浓得化不开,弥漫在黎城每一个角落。绝望的阴云,比城外布克布鲁的叛军更加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城墙上,守军的身影更加稀疏了。许多人站着站着,就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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