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入肉的闷响、毡包被点燃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比北风更刺耳、更令人绝望的地狱交响曲。
雪地被染成了大片大片的暗红色,又被新的落雪覆盖,但浓烈的血腥气却顽固地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皮毛燃烧的焦臭,久久不散。
巴彦图策马立在一处高坡上,冷漠地俯视着脚下这血腥的屠宰场。风雪拍打着他厚重的皮氅,他岿然不动,如同欣赏一幅残酷的画卷。
一名副将策马奔来,脸上带着杀戮后的兴奋红晕,大声禀报:“大人!此处未发现布克布鲁等逆首踪迹!只杀了三十七口!”
巴彦图眉头一拧,眼中戾气更盛:“废物!”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御赐宝剑,剑锋在风雪中闪烁着森寒的光芒,直指远方苍茫的雪幕,
“传令!继续搜!凡布克部族属,无论远近亲疏,凡有牵连者,尽屠之!把他们的头,都给本官砍下来!筑成京观!本官要用他们的骷髅,垒起一座山!让整个北境都看着,背叛朝廷的下场!”
他的吼声在风雪中回荡,如同恶魔的咆哮。随着这道命令的下达,更大规模、更加残忍的搜捕与屠杀,如同瘟疫般在北境的雪原上疯狂蔓延。
无辜者的血,染红了一片又一片的雪原,也彻底点燃了所有北境部族心中那名为仇恨的、足以焚毁一切的野火。
消息,如同插上了染血的翅膀,在暴风雪的缝隙中,以惊人的速度传递着。
当巴彦图大军在另一处营地展开新一轮屠杀时,布克布鲁和他身边仅存的百余名布克部族最精锐的战士,正藏身于一片被狂风雕刻出无数巨大冰柱的幽深冰川峡谷之中。这里风声凄厉如同鬼哭,是天然的屏障。
一个浑身浴血、几乎冻僵的探马,连滚带爬地冲进峡谷深处,扑倒在布克布鲁脚下。他身上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汩汩冒着热气,嘴唇冻得乌紫,牙齿咯咯打颤,眼中是刻骨的悲愤和绝望:
“布……布克布鲁大哥!塔……塔尔部……没了!全……全没了!巴彦图那狗官……他……他……”探马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
“老人……孩子……女人……全……全被砍了头!脑袋……脑袋堆成了山!就在塔伦河边!河水……河水都红了!他们……他们连刚出生的奶娃子都没放过啊!”
峡谷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声在冰柱间尖锐地穿梭呜咽。
布克布鲁魁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猛地一晃。
他缓缓转过身,那张被风霜雕刻得棱角分明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着,虬髯戟张。他死死盯着报信的探马,那双曾经燃烧着愤怒火焰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一种凝固的、比万年玄冰更冷的死寂。
那不是悲伤,那是灵魂被彻底碾碎后,从深渊最底层涌上来的、足以冻结一切的绝望与疯狂。
“巴彦图……”布克布鲁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浓稠的血腥气,“……我要活剐了你。”
他不再看那探马,猛地抽出腰间那柄饮过无数野兽鲜血、刃口已有些卷曲的猎刀。刀身映着他布满血丝、如同恶鬼般的眼睛。
他高高举起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