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巢穴深处,更多的证据被搜出:与刘兵府邸往来的密信暗记(虽无署名,但传递方式和印鉴暗纹指向明确);记录着“西境铁器若干箱,抵珊瑚玛瑙若干,运费以‘小货’三百抵充”的秘账;甚至还有几封来自西境、盖着西境大将军私印的催要“货物”的密函!
铁证如山!通倭卖国!以孩童血肉为筹码的肮脏交易!
消息如同插上翅膀,飞过千山万水,狠狠砸在帝都朝堂之上!
举国震怒!倭寇掳掠孩童本就人神共愤,如今竟牵扯出如此惊天巨案!
朝野上下,群情激愤!无数奏折如同雪片般飞向御前,声嘶力竭地要求彻查到底,严惩通倭奸佞,诛尽倭寇!
新帝萧逸端坐在冰冷的龙椅上,手中捏着那份汇集了所有铁证的奏报副本,指尖冰凉。御书房内,只有灯花偶尔爆裂的轻响。刘老五垂手肃立在下,面沉如水,如同石雕。
“刘卿,”新帝萧逸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听不出喜怒,“此案……干系重大。倭寇,自当犁庭扫穴,以儆效尤。然……”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奏报上“刘兵”、“西境大将军”那几个刺眼的名字上,“朝局初定,西境……不稳。牵一发,恐动全身。”
刘老五的头垂得更低,浑浊的眼珠盯着自己脚前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那上面似乎映出倭寇巢穴的血火、孩童麻木惊恐的脸、还有李易最后扑向刀锋的决绝身影。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沙哑:“臣……明白。倭寇掳掠孩童,罪大恶极,当举国共诛之!此案……人赃并获,首恶山本、‘海鹞子’等已就地正法!至于……至于其他枝节,皆系倭寇攀诬构陷,不足采信。臣已……已按律处置妥当。”
“嗯。”新帝萧逸轻轻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他拿起那份奏报,缓步走到御书房角落那尊精致的紫铜火盆前。盆内,银霜炭烧得正旺,散发出温暖却令人窒息的热力。
新帝萧逸的手指在奏报边缘摩挲了片刻。那上面沾着的,是大宝鞋底的污泥?李易肩头的热血?还是倭寇巢穴里的海腥与孩童的泪水?他面无表情,手腕一松。
那份承载着滔天罪恶和无数冤魂血泪的奏报,连同那片写着血书的染血粗布,如同一片枯叶,轻飘飘地落入了熊熊燃烧的炭火之中。
橘红色的火舌猛地窜起,带着贪婪的呼啸,瞬间将它们吞噬!纸张蜷曲、焦黑,化为飞灰;
布片上的血字在烈焰中挣扎了一下,迅速变得焦糊、模糊,最终化为缕缕带着异味的青烟,袅袅上升,消散在御书房雕梁画栋的穹顶之下。
火光映照着新帝萧逸冷峻的侧脸,也映照着刘老五低垂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无声无息地覆盖着巍峨的宫阙、幽深的庭院、和宫门外那条通往遥远西境与波涛汹涌大海的漫漫长路。
雪,洁白而冰冷,试图掩埋世间一切污秽与血腥。
荒岛上,幸存的孩童已被官兵护送登船。大宝裹着一条厚厚的毯子,站在船头,小脸依旧苍白,却固执地回望着那座渐渐远去的、如同狰狞巨兽般的岛屿。他小小的手里,紧紧攥着另一只丢失的破草鞋。海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寒意。
帝都的雪,江东的风,倭寇岛的血,最终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