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念淮垂下眼眸,突然笑出了声,受苦?他在别院锦衣玉食,吃穿用度并不比他这个君后差。
除了没有名分,明栎哪里比他差?
虞沁啊虞沁,你究竟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你爱的一直是他明栎,对我不过是愧疚,以及权衡利弊下那不得不做出的假象。
相识二十五年,夫妻二十载,他从未走进她心里。
她也不曾有过一刻,爱过自己。
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虞沁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同意,“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可以将他囚禁在宫殿,不让他出来,我……”
“妻主,”苏念淮抬眸望着她,嘴角带着笑,“你可以得偿所愿了。”
虞沁一时有些愣神,恍惚记得,成婚那日,掀开盖头那一刻,他便是这样唇角带笑,怯生生地喊她妻主。
她记得,她曾对他说过,念淮,我不会负你。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忘记了诺言,明明以前,他们也曾甜蜜恩爱过,知晓他怕冷,冬日里,她早早将被窝暖热,将他紧搂在怀中相拥而眠。
她已经将明栎放下了……
虞沁呆呆地望着他的脸,手足无措地后退了几步,转身落荒而逃。
苏念淮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就全部放下了。
前尘过往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时时刻刻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如今,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君后!”
苏念淮咳出一口血,眼前一黑险些从床上摔下去。
他梦到那天跟着娘亲进宫,甩开跟随他的侍从,偷摸爬上树,结果下不来,急得哇哇大哭。
“那位姐姐,你可以接我一下吗?我下不去了。”
女子站在树下,朝他张开了手,稳稳接住了他。
“你是哪家的公子?”
“我叫苏念淮,你呢?”
“公子!公子你在哪儿?”
“我娘他们来找我了!我先走了!刚才谢谢你,”贴身的钱袋塞进了她手里,“这是谢礼。”
快跑了几步,再次听到她的声音,“我叫虞颖……”
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个人赐给了一个马夫,不停折磨他,羞辱他,直到那日下人说,他难产快要死了,想要见一见她,不顾苏念淮的阻拦也要去见他。
争执中,推了苏念淮,肚子撞了桌角,她看着他脸色煞白,痛苦地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蓝色的君后服制被鲜血染红,可她只瞥了一眼,就匆匆离开。
临走之前,还带走了医术极好的三位太医。
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那个人顺利诞下孩子,她却失去了自己和苏念淮的第一个孩子。
她本以为,苏念淮会平安无事,他们的孩子也会平安无事……
可惜,月份太小,没有保住。
小产之后,无论怎么弥补他,补偿他,他再也不曾给自己一个眼神。
后来,宫里的男妃越来越多,她宠幸这个,宠幸那个,封这个为侍郎,封那个为贵君,他也毫不在意,每次侍寝他都以各种理由躲过去。
直到他生辰那晚,她醉了酒,强行宠幸了他,为了发泄自己的怒火,不停地折腾着他。
再后来,他又一次怀胎了。
她时时刻刻看着他,亲自照顾他衣食起居,虞烟出生以后,苏念淮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女儿身上,对所有事情都不管不顾,置身事外。
每每侍寝,也只是例行公事。
她想缓和二人的关系,封嫡长女为太女,可苏念淮依旧不为所动。
随着皇子皇女的诞生,苏念淮对她的态度也愈发冷淡。
“莲宿,”虞沁将玉钗放进锦盒,“命人将这支玉钗送去给君后。”
莲宿应着,“老奴这就去。”
这么多年,君后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希望这一切,还没有太晚。
“等等,朕自己去!”
虞沁站起身,手里攥着锦盒,直奔苏念淮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