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母庙,用寺庙的墙体作掩护继续抵抗。敌人的机枪在庙门外织成火网,庙内的战士们伤亡不断增加,弹药也所剩无几。秦贞全看着身边仅剩的三十余名战士,解下腰间的大刀:“同志们,跟我冲出去拼了!”就在这时,通讯员带来了师部的命令:“坚持到天黑,准备夜间突围!”
傍晚时分,敌人发起最后一轮猛攻。三路敌军同时向护国寺合围,喊杀声震彻山谷。第二团在苏家坡的阵地全部失守,潘团长带着残部且战且退,向护国寺靠拢;第三团被敌人分割在大园子密林,马吉山正组织突围;第一团在帝母庙的坚守已到极限,秦贞全的左臂被弹片划伤,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雪地上,染红了一大片区域。
当夕阳的余晖透过硝烟洒向山巅,护国寺周边的枪声渐渐稀疏。敌人暂时停止了进攻,战场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风雪穿过枪膛的呜咽声,以及伤员们压抑的呻吟。王光泽站在寺庙的最高处,望着山下密密麻麻的敌军营地,对段苏权说:“准备突围吧,让各团天黑后向护国寺靠拢。”段苏权点头应是,目光扫过满地的伤员和疲惫的战士,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夜幕降临时,暴雪覆盖了战场的血迹,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血腥。黔东独立师的战士们蜷缩在临时掩体里,咀嚼着冻硬的窝头,抓紧时间休息。他们知道,真正的考验,在夜色深沉时才刚刚开始。
夜幕像巨大的黑布,将梵净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雪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地上,反射出清冷的光芒,给突围的红军战士们勾勒出前行的道路。护国寺内,王光泽和段苏权正在做最后的部署,昏暗的油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突围路线确定了,经拜佛台、棉絮岭向金刀峡转移,那里地形险要,敌人布防薄弱。”王光泽指着地图上的路线,“第一团残部为前卫,第三团殿后,第二团掩护伤员居中,凌晨三点准时出发。”段苏权补充道:“让各团多带些松明子,既能照明又能取暖,遇到敌人就点燃迷惑他们。”两人仔细检查着突围方案的每一个细节,仿佛要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都考虑在内。
各团接到命令后,迅速开始准备。战士们用布条裹住军靴,防止行军时发出声响;轻伤的战士互相搀扶,重伤员则由战友背着或抬着;炊事班将仅剩的粮食分装给每个人,把铜锅和笨重的物资全部销毁。秦贞全带着第一团残部在寺外警戒,他的左臂已用布条草草包扎,鲜血仍在不断渗出,却丝毫没有影响他握枪的力度。潘团长正在清点第二团的人数,当发现少了五名战士时,他立刻组织搜索,最终在一处掩体后找到了冻僵的五名年轻战士——他们在战斗中睡着了,怀里还紧紧抱着步枪。
凌晨三点整,三颗信号弹划破夜空,在梵净山的寒夜里划出三道明亮的弧线。突围开始了,700余人的队伍如一条黑色的长龙,悄无声息地穿行在雪地里。王光泽和段苏权走在队伍中间,不时低声提醒战士们注意脚下的冰面。月光下,战士们的身影在树林间移动,雪地上只留下浅浅的脚印,很快又被飘落的雪花覆盖。
前卫部队刚通过烂泥坳,就与敌人的巡逻队遭遇。秦贞全果断下令攻击,战士们用刺刀和手榴弹迅速解决了敌人,避免了枪声惊动大股敌军。但短暂的交火还是引起了附近敌人的注意,很快,身后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叫喊声。“加快速度!敌人追上来了!”王光泽命令道,队伍立刻加快了行进速度,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跑起来。
当队伍行至帝母庙附近时,敌人的追兵已近在咫尺。马吉山主动请缨带领第三团断后,他组织战士们在山口设置障碍,用仅剩的手榴弹和滚石迟滞敌人。“师长快走!我们掩护!”马吉山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响亮。王光泽回头望了一眼正在激战的山口,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最终还是咬牙下令:“继续前进!”
段苏权在翻越一处陡坡时,脚下突然打滑,身体失去平衡向山下滚去。“政委!”警卫员小李惊呼着扑过去,却只抓住了他的衣角。段苏权重重地撞在一块岩石上,只觉得右脚一阵剧痛,顿时失去了知觉。当战士们将他扶起时,发现他的右踝骨已被撞碎,鲜血浸透了裤管。“别管我,你们快走!”段苏权挣扎着想要推开战友,王光泽却果断下令:“小李,背上政委!其他人交替掩护!”
天色渐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