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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完,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剑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话她每天都要说一遍,可每次看着别人伸手,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盼着,盼着今天能有不一样的结果。
第一个上前的是那书生,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稳稳握住剑柄,身子微微后倾,脸憋得通红,额角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可紫青宝剑连动都没动一下。
书生喘着气松开手,看着自己发红的掌心,又看了看紫霞,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讷讷道:“对不住,姑娘,我……”
紫霞摇摇头,声音软了些:“无妨,尽力就好。”
接着是那武夫,他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一把抓住剑柄,低吼一声便往外拔。桌上的木桌被他带得晃了晃,可剑身依旧纹丝不动。
武夫“嘿”了一声,又加了几分力,指节都捏得发白,最后只能松开手,懊恼地捶了下桌子:“怪事!我连百斤的石锁都能轻易举起来,怎么这剑就拔不动?”
人群里有人笑出声,武夫也不恼,只是挠着头退到一边,还不忘多看紫霞两眼:“姑娘,我明日再来试试!”
紫霞笑着点头,可那笑容没到眼底——她看着一个又一个人上前,有的用力过猛差点摔了,有的小心翼翼却连剑柄都没攥紧,有的拔完后还不死心,围着剑转来转去,嘴里念叨着“怎么会拔不出”。
轮到那富商时,他先是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堆着笑说:“姑娘,若是我拔不出,这银子就当给姑娘买些点心……”
话还没说完,紫霞便轻轻把银子推了回去,眼神清明:“多谢老爷美意,我寻的是能拔剑之人,不是钱财。”
富商脸上的笑僵了僵,只好讪讪地握住剑柄,可不管他怎么用力,剑依旧纹丝不动,最后只能叹着气走了。
太阳慢慢升到头顶,排队的人少了大半,紫霞端起自己带的水抿了一口,指尖有些发凉。
她看着桌上的紫青宝剑,忽然想起孙天侯当时的模样——他握着剑柄时,眼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和今天这些人都不一样,可到头来,还是拔不出。
“难道他真的不在长安?”她心里嘀咕着,又想起方才的念头,“若是离开长安,下一处能找到吗?”
最后一个上前的是个小货郎,背着个装满糖人的担子,他怯生生地握住剑柄,轻轻拉了拉,见没动静,又加了点力,还是不行。
他低着头退回去,小声说:“姑娘,你真好,换做别人,早不耐烦了。”
紫霞闻言,嘴角终于弯起个浅淡的梨涡:“没关系,你们愿意来,我已经很感谢了。”
等所有人都试过,太阳已经西斜,紫霞收拾好紫青宝剑,背在背上,往回走的脚步比来时更慢了些。
街风吹起她的裙摆,银铃又响了起来,只是这次,那声音里好像带着点说不清的失落。
她抬头看向天边的晚霞,心里默默问自己:“再等三天吧,若是还没消息,就去下一座城……可下一座城,真的能找到吗?”
紫霞刚把紫青宝剑挂上,就见街角匆匆跑过来一道身影——粗布短褂沾着些尘土,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正是夜王府里干杂活的张阿三。
他怀里揣着个旧布包,额头上满是汗,一边跑一边左右张望,嘴里还念叨着:“小咪!小咪!你跑哪儿去了哟!”
两人撞了个正着,张阿三忙收住脚,看清是紫霞,眼睛一亮又瞬间耷拉下来,急忙上前:“紫霞姑娘!你、你瞧见我家小咪没?就是那只灰白色的猫,眼睛像琥珀似的,早上还在院子里蹭我裤脚,转眼就没影了!”
紫霞摇摇头,见他急得眼圈都红了,心里的低落也淡了些,柔声问:“是走丢了?我会些感知气息的小法术,或许能帮你找找。”
张阿三猛地抬头:“真、真能帮忙?太谢谢姑娘了!我这儿有它带过的铃铛!”他忙从布包里掏出个铜铃,铃身磨得发亮,边缘还沾着几根浅灰猫毛。
紫霞接过铃铛,指尖泛着浅淡的紫微光晕,轻轻覆在铃身上。
片刻后,她睫毛轻颤,那缕属于小咪的温软气息顺着指尖缠上感知——带着点晒过太阳的暖,还有几分松针的清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