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连您三年前东海海战的旧部,都被调去了东宫当值——这是要削您的羽翼啊。”
李世民指尖刚触到茶盏,又猛地缩回,指腹蹭过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剑磨出的厚茧,此刻却像被热茶烫着般发疼。
“大哥主持朝会,本就是分内之事。”他避开长孙无忌的目光,走到战图前,指尖落在“扶桑”二字上,“他的法子,确实比我稳妥。”
“稳妥?”长孙无忌冷笑一声,上前一步,语气陡然尖锐,“太子邀万国来朝,是要借朝堂之功固储位;裴寂阻您出兵,是怕您再立军功压过太子。可秦王您呢?平定刘武周、逼降王世充,哪一次不是提着脑袋拼出来的?如今倒好,您的战功成了太子的垫脚石,天策府的将士们看着,心里能服气?”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外——那里隐约传来甲士巡逻的脚步声,都是跟着李世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旧部。
“您若是愿意忍,兄弟们便陪着您忍;可若是您想……争一争,这满府的刀枪,这关中的百姓,谁不是盼着您能掌印?”
“争?”李世民猛地转身,烛火映得他眼底一半是红、一半是暗,“争什么?争那个坐上去就会忘了兄弟情的龙椅?”
他抬手抚上腰间的佩剑,剑柄上还刻着儿时李建成替他题的“二郎”二字,“前日散朝,大哥还拉着我说,等朝会结束,要陪我去城外猎场射鹿,就像从前那样。”
可话音刚落,他又想起太极殿上李渊那句“世民所言虽有道理,然非用兵之时”——那时李建成站在父亲身侧,嘴角噙着的笑,是他从未在儿时兄长脸上见过的模样。
长孙无忌见他神色松动,正要再劝,却被李世民抬手打断。
“不必说了。”他端起那盏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茶梗卡在喉咙里,涩得他眼眶发紧,“大哥是太子,父亲是陛下,我是秦王——这身份,本就该守着本分。”
他走到兵器架前,重新将玄甲披在肩上,甲片的重量压得他挺直了背脊。
“你去吩咐下去,明日起,天策府的将士多加操练,莫要因闲生懒。”
长孙无忌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话。
殿外的风卷着落叶进来,吹得烛火晃了晃,映得李世民的影子在战图上忽明忽暗——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思,一半是沙场的烈,一半是宫墙的冷,终究在“本分”二字里,沉了下去。
这场试探,便也随着烛火的摇曳,不了了之。
王者历3771年12月2日
独停教
“大叔,你来了?”一个灰白色头发,红宝石般的瞳孔的小女孩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衫坐在梦幻般的花园之中。
她蹲在园中的小池边,手掌拍打着水面。
凌奈何脸上的表情不再似平日里的那般暴戾,反而是无尽的温柔,全然换了一个人。
他嘴角带着些许生硬却于这场景显得自然的微笑,踩在小石板路上,缓缓走了过去,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小女孩一听更是欣喜,张开自己被池水打湿的肉嘟嘟的手掌,绽放出比春日更暖的笑容:“大叔你看!我发现我只要用手拍水的表面,它们就会亲我的手,真的!我拍给你看!”
说罢她就又伸出小手拍打了一下水面,由于水的张力,那被短暂击打起的水面仿佛真的亲吻了她的手掌一般。
凌奈何慢慢将手放在她的小脑袋上,夸赞道:“你真聪明,比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还聪明。”
“嘿嘿!我肯定聪明啊!”小女孩毫不吝啬自己的自豪。
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手,一双光溜溜的小脚丫忽而跑了起来,朝右方跑去。
凌奈何转眼一看,她原是跑到那边被繁花装饰得精致的秋千上拿起了一个花圈,又跑了回来。
来到凌奈何面前,将那花圈展示给凌奈何看:“大叔,这是我亲自为你编的,好看吧?”
“好看。”凌奈何眼中似有晶莹颤动。
“那我给你戴上。”
小女孩踮起脚丫想要将花圈戴在他的头上,可不论怎么努力也够不着,顶多才到凌奈何的腰部。
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