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男人,中间台上坐着一个脸上带着刀疤,嘴唇干瘪的男子,像是这里的头儿。
男子看着新来的两个,询问道:“你们是从哪儿被抓来的?”
晴香和菊郎沉默了,原因无他,眼前的男子说的话他们听不懂,听起来像外国话。
一旁的小弟见二人迟迟不回话,大声怒骂道:“我老大问你们呢!别给我装聋!”
晴香本能地往菊郎身后躲了躲,菊郎则是满眼冷意地盯着那个大呼大叫的小弟。
被称作老大的男子缓缓站起身,走向山本菊郎,看着他那双充满着警惕和杀意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些许赞赏道:“不错的眼神。”
他伸出手道:“看来你是扶桑人,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我都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黄盖天,东胜神洲河洛人,交个朋友?反正我们也活不长了。”
山本菊郎虽听不懂他的话,但却从对方的伸出的手中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善意,于是也礼貌性地伸出了手,道:“你好,我叫山本菊郎。[こんにちは、山本菊郎と申します。]”
“嘿!大哥这还真是扶桑人?”一个小弟上前打量了一下山本菊郎,“盖了帽儿的,怎么连扶桑人跟我们一个牢房了?”
黄盖天没理会小弟的咋呼,只握着菊郎的手轻轻晃了晃,又松开,指腹蹭过掌心的茧子——那是常年干活才有的糙意,他咧嘴笑了笑,嘴角的刀疤扯得更歪,却没什么凶相:“管他哪的人,到了这儿,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转头冲角落里喊了声:“老陈,还有没干的草?给两位朋友铺块地方。”
角落里挪过来个干瘦的老头,怀里抱着几把枯草,抖掉上面的泥渣往地上一放,叹着气嘟囔:“也就这点干净的了……昨晚阿桂咳得厉害,草都被他呕的东西弄脏了。”
晴香这才注意到草堆旁缩着个半大孩子,脸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起皮,听见动静只虚弱地抬了抬眼,又把头埋了下去。
空气里那股溃烂的腥气,似乎就是从他那边飘来的。
“别吓着娃。”黄盖天拍了拍菊郎的胳膊,又指了指铺好的草堆,比了个“坐”的手势。
菊郎犹豫了下,扶着晴香慢慢坐下,草茎扎得慌,却比地上的黑泥干净些——至少没那黏腻的湿冷往骨头里钻。
刚才骂人的小弟蹲在一旁,抓着后脑勺打量他们:“你们是被那伙戴铁帽子的抓来的?我瞅着你们穿的衣裳,倒是扶桑本土人。”他说的话晴香兄妹依旧听不懂,只看见他手指指了指牢门外,又比划着戴帽子的动作,脸上满是嫌恶。
黄盖天在一旁充当“翻译”似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摇了摇头,再指了指晴香兄妹,意思是他们听不懂。
小弟“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却突然压低声音,往左右看了看,凑近黄盖天嘀咕:“大哥,你说昨晚被拖走的王二……是不是没了?我听见实验室那边有惨叫,叫得跟杀猪似的。”
“闭嘴!”黄盖天猛地瞪了他一眼,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狠劲,“想找死?不吉利的话少说!”
小弟脖子一缩,不敢再说话。
黄盖天正望着牢门的方向出神,石壁缝漏出的微光落在他脸上,刀疤的阴影更深了,他忽然从怀里摸出块干硬的饼,递了过来,用手比划着“吃”的动作,眼神里没了刚才的硬气,只剩点无奈的温和。
晴香看着那块带着牙印的饼,喉咙突然发紧。
她想起家里灶台上温着的米粥,想起曾经的悠闲与美好,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却在抬头时看见黄盖天袖口磨出的洞,看见他手腕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又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菊郎轻轻推回了黄盖天的手,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那个咳着的孩子。
黄盖天愣了下,随即笑了,把饼往孩子那边递了递,那孩子却只是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牢门外忽然传来“哗啦”的铁链声,是士兵在开锁。
所有人都猛地安静下来,连那孩子的咳嗽都停了,一个个缩着身子往角落里躲——刚才那两个押解的士兵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粗麻绳,眼神在牢里扫来扫去,像在挑什么东西。
晴香的心“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