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臂灵活多了。”
王天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几尾鱼正摆动着身体,逆着潭边的水流往上游,鳞片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像是活的银线。
他盯着看了片刻,忽然低声道:“尾鳍的摆动频率大概是每秒三次,推进力……”
话没说完,却见其中一尾鱼猛地跃出水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又“扑通”一声落回水里,溅起的水珠正好落在他的手背上,凉丝丝的。
王天造愣了愣,抬手碰了碰手背,那里还留着一点湿意。
他抬头看向夜无寒,对方正看着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如何?”夜无寒问,“比之实验室里的数据,此物可美?”
王天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被瀑布的水声盖过。
涟漪再次荡开,这一次,王天造没有再去算什么频率和力度,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圈圈涟漪漫到岸边,打湿了他的鞋尖。
夜无寒拾起另一颗卵石,指腹摩挲着石头被水流打磨出的温润弧度,忽然开口,声音被瀑布的轰鸣滤去了几分锐利,倒添了些水流般的绵长:“你看这瀑布,千万年砸在同一块岩石上,却从未生出厌烦。它不是在与岩石较劲,只是顺着山势往下流——就像人活着,不必事事都拆解成原理,有时候顺着心意往前走,倒能看见意想不到的景致。”
王天造的目光从涟漪上移开,落在崖壁被水流冲刷出的深痕上。
那些痕迹弯弯曲曲,全无规律,却比他图纸上任何一条直线都更显力量。
“你总说要剖析本质,”夜无寒将卵石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可自然的本质,从不在显微镜下。你看那鱼跃出水面,不是为了展示鳍的摆动频率,只是因为它想跳;那月见羞夜里开花,也不是为了分泌什么生物碱,只是它记得月光的温度。”
他顿了顿,看向王天造镜片后那双渐渐柔和的眼睛:“你在实验室里造万物,却忘了万物本就有自己的道理。就像这潭水,你能算出它的容量,却算不出它映出彩虹时的心动;你能分析出空气的成分,却尝不出晨露混着草香的清冽。”
王天造沉默着,忽然伸手去接瀑布溅起的水雾。冰凉的水珠落在掌心,像一颗瞬间融化的星辰。
他想起实验室里恒温的培养箱,想起那些被精确到毫秒的实验数据,此刻竟觉得有些遥远。
“人不是机器,”夜无寒的声音轻轻漫过来,“弦绷得太紧会断。有时候停下来,不是浪费时间,是让心跟着风走一走,跟着水流一流。这山间的树,从不着急长高,却在每一阵风里都舒展着枝桠——它们懂得,扎根的同时,也要给阳光留个缝隙。”
水雾渐渐散去,虹的颜色淡了些,却更显温柔。
王天造看着潭水里自己的倒影,眼镜片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像落了一层星星。
他忽然笑了,很轻,却像破冰的春水。
“或许……”他开口,声音有些涩,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松弛,“我该学学这潭水,偶尔也映映天上的云。”
夜无寒挑眉,将手里的卵石轻轻放进水里。“这就对了,”他说,“万物有灵,不止在公式里,更在你愿意弯下腰,去接一滴雨、触一片叶的心意里。你造得出精妙的仪器,却别忘了,最灵敏的传感器,其实是你的心。”
风穿过林间,带着草木的气息掠过耳畔。王天造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水流不息,看着云影在潭面上缓缓游过。
这一刻,他忽然懂了,有些答案,从来不在实验室的灯光下,而在这天地间,在愿意停下来感受的那一刻里。
到了午时,两人没带什么食物,但夜无寒凭借丰富的经验抓来了几条鱼,搭了个架子,两人往河边一坐,随意地吃了起来。
“给。”夜无寒将一只烤好的鱼递给王天造。
王天造并未多客气地接过,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他眼中带着好奇看向夜无寒,问道:“我有时真觉得挺奇怪的。”
“什么?”夜无寒翻动着烤鱼道。
“你说你这人,论力量,只不过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点,论智慧,似乎也没高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