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冯全等人走后，文竹也端着蜜饯走了进来。风玥正要喝药，风琪却再一次制止了她。
“怎么了，这药有什么不妥吗？”风玥问她。
风琪沉声道：“姐姐，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
“什么意思？”
“看姐姐今日对冯总管的态度，想必姐姐不是头一次喝这药了？”
“这是太医院的坐胎药，我也找陈太医看过了，没什么问题。”风玥毫无怀疑之意，“只是我服药都三年多了，期间还吃了不少其他调养身子的药，还是不见成效。不过今日有了你带来的 药丸，事情一定能成。”
风琪的脸色却不好看，她又问：“姐姐喝了三年的药，一直都没有怀上孩子，难道姐姐就不奇怪吗？”
风玥噤声，风琪此刻的脸色让她心中一紧。
“还有，不仅是姐姐你，除了如妃外，不乏有承恩的妃嫔，她们也没有为皇上诞下个一儿半女。而文轻言才侍寝不足半年，便有了身孕。”
风玥的瞳孔稍稍张大：“你，你是说……”
风琪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但是我送药的人，以前是余庆，现在是小宋子，他们都是我的人，若是药里有问题，他们不会不禀告于我。”
风琪道：“这么隐秘的事情，皇上难道会让他们知道吗？最多不过交代几句，让他们盯着你把药喝完。”
风玥道：“可是有次陈太医替我请平安脉，正巧遇上了他们送药过来，我便请他顺道检查了一下，他也说药汤有坐胎之效，且里面并无其他之物啊！”
“姐姐糊涂了。说到底，陈太医也是皇上的人啊。且不论他事先知不知情，当他查出药里有问题时，他难道还能戳穿皇上的意图不成？”
风玥倒吸了一口冷气。
风琪也意识到此事非比寻常。她的推论不无道理，但她不能说服自己的一点是——楼萧明明宠爱风玥，即便是后来因为文轻言而移情别恋，也不至于从一开始便在汤药里动手脚啊。
还有后宫的其他嫔妃，难不成都喝了名为“坐胎药”实为“避子汤”的东西？楼萧此举，断的可是他自己的血脉啊！
“我明白了！”风玥突然高声喝道，“我明白为何他敢打赌了！”
她一把攥住风琪的手，相比起刚才更加用力，情绪也更加激动了。
“只要我们喝了这些药，就一定怀不上孩子，就没有人可以与那个贱人争了！他为了让那个贱人顺利当上皇后，竟断了我们所有人的路！”风玥歇斯底里地大喊。
风琪忙忙扶住她的身子，道：“姐姐先别急，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这不是猜测，事实便是如此！”风玥哭喊着，一行热泪落了下来，“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多年来的欢爱——就抵不过那贱人的半年吗？！”
风琪一边为风玥顺气，一边意会文竹去院子里看看。即便这宫里没有旁人的眼线，风玥这般失态，也难保太监宫女们会如何揣测。
“琪儿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哪里知道会惹得姐姐这般激动。若是琪儿说的是错的，岂不是让姐姐平白无故地伤心了？”
风玥这才缓和了些，她抽泣一声，应道：“今儿起，我再也不喝这药了。”
“姐姐说得也是，宁可算错，不可放过。在确定这药没有问题之前，姐姐还是找法子推脱了吧。既然姐姐已服了那颗秘丸，就一定能怀上龙儿，也不需要什么坐胎药了！”风琪说着，脑中又冒出了个主意，“这样吧，今日我就将这碗药带回去，找一个信得过的大夫检查一番，再告诉姐姐详情。”
风玥一听，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就这么办，琪儿，你一定要帮姐姐查出真相来……”
不知不觉间，风玥的脸上已经满布泪痕。想来是今日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一时间难以承受。
风琪看着她心力交瘁的模样，心中倒是十分顺畅。不管这碗药里有没有蹊跷，她带给风玥的答案都会是肯定的，因为这是一个可以离间风玥与楼萧的绝佳机会。
——但如果这碗药真的是风玥一直未孕的症结所在，那么楼萧这个人的心思，当真是深不可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