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百货大楼里里外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把那个崭新的柜台挤得水泄不通。
“乖乖!这匣子里的画儿不光会动,还会说话!”
“这叫电视机!彩色的!你看那姑娘穿的衣裳,多鲜亮!”
“还有这个叫冰箱,打开门里头直冒白气,现在家里都能做冰棍吃!”
人群里惊叹声此起彼伏,大家看着那些闪着金属光泽的新鲜玩意儿眼睛里都冒着光,一个个都蠢蠢欲动。
可当他们看到价格标签时,那股火热的劲头瞬间就被一盆冷水浇熄了。
“啥?一台彩电要我两年工资?”
“这冰箱也太贵了,买不起买不起……”
高昂的价格劝退了绝大多数普通百姓,但江城里有钱人还是不少。
“明成!给我来一台彩电,一台冰箱!就那个最大的!”顾维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派头十足地直接拍板。
陈老也拄着拐杖,指着那台和谢冬梅家一模一样的彩电说:“我早就看上你家那台了,给我也来一台!省得我天天惦记着跑你家去看!”
郑明成一边手脚麻利地开票,一边大声地应着:“好嘞!顾总!陈老!保证给您们送到家,安装好!”
看着开业不到半小时就进账了快万把块,郑明成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稳稳当当地落回了肚子里。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店门口络绎不绝的人流,攥紧了手里那沓厚厚的大钞,眼里闪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郑明成这间小小的家电铺子,炸得整个城市都起了波澜。
而谢冬梅在几天后,悄无声息地坐上了去省城的汽车。
这一次,连陈老都起了个大早,精神矍铄地跟她一道。
省医大的校园里,白杨树的叶子在秋风里沙沙作响,穿着朴素的学子们来来往往,处处都透着一股朝气。
郑思瑶像只快活的百灵鸟,挽着陈老的胳膊,叽叽喳喳地介绍着校园里的一草一木。
“陈爷爷,这边是我们的主教学楼,那栋白色的楼是图书馆,我好多书都是从那里借的!”
“好,好啊!”陈老笑得满脸褶子,“读书好,知识就是力量嘛!”
谢冬梅则被周校长和几个头发花白的教授请到了办公室。
一张她亲手写的讲课大纲,在几个老学究手里传来传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从最初的客气慢慢变成了凝重,最后化为惊叹。
一个戴着厚底眼镜的老教授扶了扶镜框,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谢大夫,您这个思路……把《伤寒论》里的六经辨证和现代人常见的心因性疾病结合起来……这个切入点,实在是太新颖了!”
另一个教授跟着点头,语气里满是佩服:“何止是新颖!简直是石破天惊!我们平时讲课,都是照本宣科,哪想过还能这么讲?这要是讲出来,学生们怕是要疯!”
谢冬梅谦虚道:“书是死的人是活的。时代在变病也在变,我们当中医的总不能还守着老黄历过日子。”
一句话,说得满屋子的教授都有些脸红。
周校长一拍大腿,满脸红光:“说得好!谢大夫,我没请错人!今晚就看您的了!”
晚上七点,阶梯教室的灯准时亮起。
当谢冬梅跟着周校长一众人走进教室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能容纳三百人的阶梯教室,此刻被塞得满满当当,连过道上都坐满了人。
后面站着的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甚至连窗户外都扒着好几个脑袋,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瞅。
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年轻又充满求知欲的眼睛。
谢冬梅的心没来由地狂跳起来,手心都冒出了一层薄汗。
坐在第一排的郑思瑶看见了,赶忙冲她用力挥了挥手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旁边的陈老也笑呵呵地冲她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鼓励。
谢冬梅深吸一口气,将那股紧张压了下去,走上了讲台。
她清了清嗓子,没有一上来就讲那些枯燥的理论,反而露出一抹笑,带着几分自嘲地开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