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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那个该死的呆子!那个脑子里只有雪山的笨蛋乌!他凭什么?凭什么害她变成这副鬼样子?凭什么让她像个……像个离了他就活不下去的怨妇一样彻夜难眠?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她凯莉·阿斯特雷亚,什么时候需要为一个……为一个“外人”如此失魂落魄了?
“砰!”她泄愤似的用力一拳砸在冰冷的镜面上,震得巨大的镜子嗡嗡作响,指骨传来清晰的痛感。
镜中的影像也随之晃动扭曲,那双布满红血丝、顶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带着一种近乎狰狞的怒意回望着她,更让她心烦意乱。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走出浴室,一头栽进起居室的沙发里,像一只被抽掉了骨头的猫,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小姐?”
一个苍老而带着深深忧虑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
穿着笔挺黑色燕尾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管家“老骨头”端着一个精致的银质托盘,上面放着一杯热气氤氲的红茶和几样小巧的点心,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
他那张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毫不掩饰的焦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看着沙发上那个蜷缩着、眼下乌青、散发着浓浓怨念的少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您……您昨晚又没休息好?”
老骨头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无法掩饰的心疼。
他走近几步,将托盘轻轻放在沙发旁的小茶几上。
凯莉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带着浓重烦躁意味的“嗯”。
老骨头看着自家小姐这副失魂落魄、自我折磨的样子,又想起昨天那位金发少年离开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晚餐都没吃的场景,心头的忧虑和无奈如同藤蔓般疯长。
他深深地、沉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饱含着岁月的沧桑和无能为力的疲惫。他微微佝偻着背,站在沙发边,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却又欲言又止。
老爷和主母严厉的叮嘱言犹在耳:
“老骨头,看紧凯莉!绝对绝对不能让她再偷偷跑出去!上次那‘三好市民’锦旗和‘通缉犯二十万悬赏’一起寄到家门口的事,再来一次,我们俩的老心脏非得当场停跳不可!”
回想起那场鸡飞狗跳、让整个家族心惊胆战的风波,老骨头现在还觉得后背发凉。
小姐的“壮举”简直惊世骇俗,她心血来潮跑去“见义勇为”,结果莫名其妙卷入一场地下拍卖会的混乱,阴差阳错帮警方逮住了头号目标,获得了通缉的二十万元。
最后锦旗和奖金几乎是同时送达府邸,那场面……老骨头至今想起来都觉得眼前发黑。
他偷偷地用布满褶皱的手背,极快地、不动声色地抹了一下有些湿润的眼角。
小姐现在这副为情所困、自我折磨的样子,比上次闹出惊天动地的麻烦更让他揪心。
至少上次,小姐是精力充沛、神采飞扬地去“闯祸”的。
而现在……老骨头看着凯莉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青黑,只觉得一股深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他能做的,似乎只剩下默默地守着,在老爷主母的禁令和小姐的痛苦之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脆弱的平衡,祈祷着那位金发少年能快点回来,把这缕丢失的魂儿给小姐带回来。
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呢?他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老骨头罢了。
……
时间,在凯莉这里仿佛被冻结的蜜糖,粘稠而凝滞。
第二个夜晚,以更加狰狞的姿态降临。白天强撑的傲气和愤怒,在黑暗的浸泡下迅速褪色、剥落,露出底下更加鲜活的、名为思念的神经。
她像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在空旷得令人心慌的卧室里徒劳地踱步。
指尖无数次划过冰冷的手机屏幕,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在通讯录里安静地躺着,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灼烧着她的自尊。
每一次想要按下去的冲动,都被“外人”那冰冷的回音狠狠击退。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反复的自我折磨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