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艳嫌弃地看着尹笛手里的布绢,“你那帕子脏兮兮的,是擦过汗的吧,旧的真够可以的,怎么还好意思拿出来给芷言姐姐呀。”
说罢,她从袖中牵出一条干净整洁的手绢,轻轻放在芷言的手边,“姐姐,你也莫哭了,咱们不知道夫人的去向,你再担心也没有用啊,尹笛所说的话,倒是话粗理不粗,公子和夫人都比咱们厉害多了,一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对对,不艳比我有文化,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芷言听着,看了眼不艳,不艳略不自然地颔了首没有说话,芷言从她手中接过了手绢,也没再说什么,三个人就守在东厢房的内堂里,各有心思,彼此无言。
...
“你要去哪?”
姬逸之驾着马车,行驶的速度不快,听见阮歌在车厢中发问,他勒住了马绳,促使车马停了下来。
“你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对不对?”阮歌掀开了车帘,直视着姬逸之,“所有能回曲沃的路,都有可能被设下了埋伏,后面也会有追兵,你想不到还能去哪里。”
“是。”
姬逸之面不改色地道,“你说的没错,这些时日来,父王早就可以把能安排的都安排全了,到了这个地步,我的确是无路可走了。”
他纵身跳下了马车,向着车厢中的阮歌道,“他们的目标是我,唯一可行的办法,是你自行驾车回去,如此你便可无碍。”
“呵,这就是你想了两个时辰的法子?”
阮歌偏头一笑,“就算你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被抓的,可我也猜到了是你的父王要治你于死地,你以为他这么想让你死,得到了消息,会不去查是谁救了你?关你的穹山之巅,又有几个人能登得上,你以为,他会想不到是我?”
姬逸之没有回头,看向远处道,“你自己盛名在外,你的父亲阮熙渊又尚是镇守边疆的大将,如今晋国还没有可以取代你父亲地位的人选,父王就是怀疑你,也还不会动你。”
那日在临城,宴席过后,李德安带着父王的王令而来,说临城的战役已经获胜,大王有令,要他交出兵符兵权。他打开了那道密令,令上清清楚楚地,确是他父王的笔迹和印纹。
他告诉了李德安,王有命,不会不遵,待回了曲沃,他就会立刻把兵符奉上,可话刚出了口,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浑身酸软无力,头晕目眩。
他方才知觉书写令的那张锦绣绢布上,有极为清淡的气味晕散开,是有人在令中下了迷毒。
一直顾着提防着李德安的言行,他却没想到,他的父王会利用下达的王命,他必当会接,如此直接的手段来逼他就范。
这样一来,代表了王将自己的用意与他彻底摊牌,彼此已是鲜明的对立,再无情面可言。
但发觉之际,为时已晚,他看着伪装成徐卓士兵的李德安部下,靠近他,在他全身收罗兵符,也听到李德安吩咐着徐卓的那位军师,要他去释放徐卓。
他知道,是李德安和潜藏徐卓身边多年的军师,都受了王令,合谋要拿了兵符号令全军,制造出徐卓诈降,被部下救走的假象,好有理由在进驻临城后,剿灭徐卓全军。
在他被人换上兵士的服装后,他便昏沉了过去,人事不知,等再醒来时,就已身处在穹山山顶的牢洞之中。
李德安和大王安插在徐卓身边的军师,他们按兵不动,策划了那么久,到了最后一刻唯一失算的,就是没能在他的身上找到兵符。
不过,这也正是他还能在穹顶之巅的牢洞里活上一天一夜的原因,无论牢洞里的守卫对他用了怎样的酷刑,他都未曾开口说出兵符在何处。
他让他们找不到大军的兵符,李德安就无法号令全军反和为战,杀灭徐卓的军队。
完不成大王的使命,就只能先行带兵回到曲沃,以免蒋简等人四处寻找他的下落,一旦有人找到了他,他们的计划就再不可行。
现在他虽然被阮歌救了出来,但他的父王,已将杀意摆在了明面,任何人跟他同行,都必将受到牵连。
“姬逸之!”
阮歌叫住了欲独自离开的他,向着他道,“你这算什么破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