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声音靠近她的时候,她感觉到有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她倏地出手,可左腕上的创伤,让她用不出全力。
她一掌劈过去,旋即睁眼,那人也是不躲不避,挨上她这一掌。
在未点灯的屋中,她发觉到自己的视力,也不再如从前,而是同凡人一般,过了会儿才适应了黑暗,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她一下立起身来,厉望着他,“姬逸之,你做什么!”
姬逸之没想到她受了伤打出来的力气还这么大,强忍下被她击中部位的疼痛,似作无事地道,“天快亮了,不能在此地久留,我雇了辆马车,看你睡得沉,本是想带你走的,既然你自己醒了,就收拾好,出发回曲沃吧。”
“马车?你哪来的...”
阮歌给他上药的时候,脱下了他的盔铠,他身上明明分文没有,她正要问他钱从何来,就看到了自己敞开着,被翻开在桌上的包裹。
“堂堂晋国三公子,竟做出这等偷鸡摸狗的小事,如此堂而皇之的拿人钱财!”阮歌侧目冷了他一眼,走到桌边重新拴好了自己的包裹,打了个牢牢的结。
姬逸之却对她的话和动作都视若无睹,转了身往门外走去,“马车就在客栈外头,我去楼下等你。”
阮歌没理会他,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约莫是到寅时了,他们从穹山逃离出来花费了整整五日,穹山之上,除了那日与她打斗过的守卫,必然还会有轮班的其他卫兵。
一旦有人发现了他们逃离,晋王那边就极有可能已经得到了消息,姬逸之要现在就走,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也是谨慎的做法。
下了楼,阮歌快步走到客栈门口,才发现坐在驾车位置上的姬逸之,换了身干净的,像是跑堂的衣衫。
虽然他那身血衣太过引人注目,换一件新的也无可厚非,但不必说,他买衣衫的钱定又是从她那偷来的。
不过现在,倒不是跟他计较这些的时候,等回了曲沃再一笔一笔的加倍跟他算明白。
阮歌走向前,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姬逸之,冷哼道,“三公子,您这样的王族子弟,能驾得来马车吗,您摔了倒是小事,摔坏了马车,浪费了我的钱,可就不好了。”
她伸手往车厢里指了指,“请吧。”
姬逸之看着她,同样淡若秋云的眼神,“你左腕有伤,力气又不足我,我怕你会拉不住马,别浪费时间了,进去。”
“你!”
阮歌看着他那小瞧人的样子,真是想把他扔回穹山的牢洞里,如若不是为了要救他,她怎会失了灵力。
她要是灵力还在,就算是十个他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哪里还会让他有这个自信说什么她不如他!
姬逸之见她瞪着自己没动,随即望向天边道,“阮歌,你我现在都有伤,天已经要亮了,如果有追兵来了,我们都很难逃脱,你来救我,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都是想我活下来,不是吗?”
阮歌看到他眼里认真的目光,也正了正色,踏上了马车,坐进车厢里。
待她坐稳了,姬逸之便驾马行了一阵,不似个新手的车夫,张弛得力,驾得十分平稳且快速,阮歌坐在车厢里,迷迷瞪瞪的,都又快要睡着了。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的马车已离开了穹山不小的距离,忽的,他驾着车停了下来。
阮歌坐在厢里,感觉到了车马的停止,立刻转醒,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掀开车帘,警惕的望着四周,她的视力和听力,都已变为了接近寻常人的水平,这难免让她稍有些心慌。
她看向姬逸之,蹙眉道,“是有追兵?还是有跟踪的人?”
姬逸之回望她,却淡笑了笑,“不用怕,我只是想去打点水,跑了那么远,让马儿也休息一会。”
说罢,他就往附近的河边走去,阮歌看他离开,下意识的探了探手出去,‘诶..’字轻声出口,又瞬间被她意识到,咽了回去。
他们待在一块,她总是觉得会安心一些,他要走远,无论对她,还是他,都会给别人留下可趁之机。
姬逸之迈了两步,似乎知道了她的担心,偏过了头道,“我很快回来。”
阮歌靠在车门,时刻警惕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