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瞥见散开在地上的竹席,“尹侍卫,这是...”
尹笛蹲下来把竹席重新卷起,“这啊,是公子赏给我的,他知道我受伤,窝在营房里还生了褥疮,就把这给了我,让我夜间睡觉时能凉快些。”
“我本来是想还给公子的,可这竹席已经被我搞脏了,”他自顾自地傻笑了两声,“公子不要,就让我拿回来咯。”
“是,是吗...公子给你的...”江月眠抿了抿唇,神色渐渐转为晦淡。
“是啊,我也不知公子是哪来的竹席,听守在主军帐门口的卫兵说,全营里仅此一席呢,公子就给了我了。”尹笛的语气颇有些得意。
江月眠眼眸微垂,“民女先去给公子送饭了。”
“得嘞,你去吧,我也回去了。”
尹笛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抱上收捡好的包裹,从江月眠身旁走了,回了士兵营去。
而她,好似被什么缠住了脚跟,愣愣地站在原地,双手紧攥着食盒的提篮,许久也没缓过神来。
早在几日前,蒋简就来向她道过谢,说粟米壳的枕头睡起来十分舒服,软硬得当,他人老了,身子骨不像年轻时候硬朗,往日他入眠时总是会落枕,醒来了,也会觉得肩颈酸痛。
可用了江月眠特地给他送来的枕头,便是一觉醒来,肩不酸了,头不疼了,脖子也不僵了,浑身都松快多了。
蒋简为了感谢和夸她的手巧贴心,言语里是有些夸张的成分,是想哄她开心的,不过她听在心里,却成了怅然...
回炊兵营里换了新的一碗酸梅汤,江月眠一步一沉地,再去了中军帐给姬逸之送午膳。
在门外通报后,没有得到回应,她轻手掀开营帘,缓步走了进去,越向里,她的步声就越微。
正如她所猜想的,姬逸之又伏在桌案上睡着了,同她上次来时一样,他闭着双目,睫羽的落影映在脸颊上,清隽却发白的面色,显得疲惫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