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架势,估计压根没有衡量思考过,哪些事是蜂农可能知道的,哪些是能在官堂上说的,只顾着眼前不被挨打,而忘了会被算总账。
“给本官把他抬开!”王守仁喝道。
两个侍从攒足了力,都没将乡官从布绢上拔起。不由面面相觑,在他们看来,此人少说也有两百来斤。
王守仁招了招手,又唤来两人,四个侍从一齐发力,才夺走了他手中的布绢,而后把他抬高,往后一掷,乡官‘轰’一声摔在地上,扬起了一圈的尘末。
“哎唷!”
他眼泪汪汪得揉着自己的屁股,过胖的身躯让他行动不便,半天也没能挣扎起来。
王守仁将三份长绢铺开来放在堂上的桌案,对比得看着,愈看眼神愈发凝重,眉头也皱起的厉害。
阮歌顾了眼案上,发觉乡官写的那份,足足比蜂农和文书写的字数还要多上大半。
她端过杯盏抿了抿茶,利用擒住的茶盖,遮去了眼里泛起的嘲意。
“你这后面写得都是什么鬼画符!你自己念来听听!”王守仁把布绢攥成一团扔到乡官身上,目中盛怒。
乡官撑着身子跪了回来,颤颤巍巍地打开布绢,“王大人息怒,后面是刚才写得太急了,呃...下官写的...是...”
“念!”
“是...这就念...”乡官抖得如同身处冰窖,“几个月前下官生辰...收了二三十家商户送来的贺礼,给歌将军的那些,有一部分就是从这贺礼来的...年前修筑河堤,都城下发的经费,下官节省下来,代为保管了一半。还有…”
王守仁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倏地站起身来,厉指着乡官,“居然连河堤的钱你都敢贪没!如此贪婪,按律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