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笛恭禀，“是她说府中拨给她们的物资太少，要买的东西太多，用马车方便，属下就帮她找了辆来。”
姬逸之眼内风暴渐生，“这种小事，少言谨言去不得，要她亲自去？”
尹笛闻言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下意识地替她找借口，“芷言许是怕...那两个新来的丫头不够细致，买来的东西歌夫人会不满意。”
姬逸之知他偏袒，说芷言说不出什么来，“去找车夫问清楚，都去过了什么地方。”
“公子...”
尹笛讪笑道，“那车夫...今日回府后就告了假，说家中有急事，需暂离几日，已出了府了。”
姬逸之下颌一鼓，盯得尹笛惶惶不安，阮歌用了他府里的车，显然又是不怕他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让车夫即刻离府，让他无从查证，是不怕他知道又不让他知道，她究竟有何意图。
“尹笛，从现在开始，你不仅不能靠近东厢房半步，且不能同歌夫人的那位婢女芷言，说半句话。”
“公子！”尹笛心下一凉，半点笑不出来了，“为...为何？”
“你说呢？”姬逸之抬首凝顾着他。
其实尹笛自己也是知道的，要用马车出府采买是有些蹊跷，可她第一次主动找他帮忙，当时又笑得那么温柔让他脑子一片空白，他怎么拒绝得了。
尹笛唯诺道，“属下遵命...”
姬逸之让他出了书房时，天已黯淡，尹笛走到庭院里，望着东厢房的方向，沉沉叹了一口气。
星伴月升，这一夜的公子府，有多少人各怀着心思，人伴乌啼，辗转难眠。
清晨时分，吴思钧受召入宫，待晋王用过早膳后，在勤政殿觐见。
“臣吴思钧，叩见大王。”
晋王抬了抬手，让他起身，“吴副首，阮将军自受伤之后，一直是由你在看诊，孤心忧他的近况，现在如何了？”
“回大王，”吴思钧坦然道，“阮将军经过长时间的调养，身子已无大碍，但若要恢复到以往的程度，恐还需要些时日。”
“嗯，好生医治，阮将军是晋国的栋梁，你切勿让他留下什么病根。”
“这...臣自当尽力而为。”
晋王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吴副首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吴思钧躬了下身，拱手道，“回大王，实不相瞒...阮将军摔伤的腿和肋骨会慢慢恢复得良好，可依臣对阮将军的观察，他坠马滚落时应是撞伤了颅内，他的视力已有下降，可能不能再完全痊愈。”
“何以见得？”
吴思钧按着昨日芷言同他说的道，“阮将军受伤之初，臣怕他病情突发反复，曾夜间也去探访过，臣发现入了夜后，阮将军会十分惧黑，必须掌灯才能看清事物，但对寻常人来说，夜里借着窗边透进来的月光，也是能看见东西的。”
“这般严重？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王，先前臣也不敢肯定，想着会不会是暂时性的病症，只是到了如今有了这么长的时间仍是不见好转，臣才敢下此定论的。”
晋王道，“阮将军患了眼疾这件事，除了孤以外，你还同谁讲起过吗？”
“歌夫人前两日回了阮府时，臣恰好在为阮将军复诊，就告知过她阮将军的病情。”
这么说来，阮仕的病已有些时候，在兵权未交还回来之前，他刻意要瞒，是怕他因他的病不适合再做将军，而收回兵符，现在兵符已缴，还要瞒着，许是怕朝堂上，阮氏树的敌会乘人之危，让他们雪上加霜。
“对一位将军来说，眼睛是极为重要的，”晋王惋惜道，“吴副首啊，难道真无法可医？”
“回大王，倒也不是完全无法。”
吴思钧思忖着道，“臣在宫中的医典里看到过一篇记载，说害了眼疾者，若能以九转霜每日敷于双目，不出一月方可痊愈。”
“可...”又摇摇头道，“现在制出的九转霜都没有先王后在时制得的那般效果，先王后的配方也早已遗失，所以...就算臣知此方法，也暂无法行施。”
听着吴思钧的这一番话，晋王坐在朱漆的木椅上环转着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