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歌,”阮仕拉住了她的手腕,“你是不是,和三公子出了什么事,这么大晚上的都要跑回来,他给你气受了,是不是?”
“没有的事儿,”阮歌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能给我气受的人,还没投胎呢。”
她扶着阮仕让他安睡下,出门前又敛了一眼桌上的烛火,才含着笑回望着他,从外边帮他把房门关上。
她在门外立了会儿,才独自一人回到以前的卧房里,点上了一盏灯,虽然这几日她都不在,但房中仍是一层不染的,想必阮仕每日都有遣人打扫。
她坐下来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下巴枕在手臂上,静静地看着跳动的烛焰,知道阮仕康健,她放定了心,姬逸之,这三个字在她安静的时候,总是会自己跑出来。
这个人,她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今天的这一出,他是想告诉她,大难临头了要各自飞?还是,他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谋算。
她真的厌极了这种方式,他从来什么都不说,让她去想,要她去猜,还把她当个傻瓜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用她最亲近的人来骗她。
姬逸之,你这个人,真的可恨。
守着灯过了一夜,当窗外的亮光提醒她,已到了他会入宫的时辰,阮歌吹灭了烛焰,仰到**去,把大被蒙过了头。
宫里的晨风漾过长门,宿醉的人醒了酒,继续日复一日的等候,姬逸之来的早,到自己幼时成长的冷庭附近走了走,路过了这样一位,他父亲的姬妾,她尚有醉意,眼角两侧爬满了细纹,他并不面熟,应是从未见过,行了见礼后,两个人擦肩而过,她的一生消磨在这座宫城里,而他,前路遥迢,荆棘满地。
到了勤政殿,伯隆出来迎上他去见晋王,入了殿中,姬逸之上前一欠身,“参加父王。”
“平身,”晋王手中执了一张军报,没有看他,“昨日送到你府上的军报,看过了?”
“回父王,儿臣看了,李将军为主将,冯云凯为副将的队伍战败,徐卓得了胜,在临城更加自傲,提了不少条件,称若得不到满足,便不会善罢甘休。”
那个李将军,徒有其表,看着霸气魁梧,实则毫无大略又刚愎自用,有些眼力的老臣都看得出他是靠着祖辈的功勋才得以坐了个将军的位置,晋王派他为主将时,他们都心生疑窦,却也不敢深想,君意难测,上了年纪的人只想安稳度日,谁都不愿去冒犯君威,触了这个霉头。
一个本身只会纸上谈兵的酒囊饭袋做了主将,他面对实战军事的能力许还不如曾是小领头的冯云凯,这两人率领的军队能赢得了徐卓,才是无稽之谈。
“再看看这个。”晋王把手中的这张军报给了站在他身边的伯隆,伯隆拿了过来递给姬逸之。
姬逸之眸中逐渐复杂,“受了埋伏,李将军被掳了...”
晋王看向他,目光中夹着审视,“这是冯云凯传回来的军报,临城和附近城池的百姓民愤激昂,他们不仅平定不下来,还让徐卓掳走了李将军,他自己也受了伤,看来你当时说的不错,这个冯云凯,不行。”
“父王,儿臣也只是看他没有过太多带兵的经验,才如此猜测的,”姬逸之又道,“那如今成了这样的局势,父王认为应如何是好?”
“孤下了撤军令,等冯云凯回来才能知详情,”晋王叹声道,“当务之急是民心。”
“父王不是已经查处了临城的官员,也开仓放粮,赈济救灾了吗?儿臣想,百姓们会感念父王爱民如子之心的。”
晋王在红漆楠木椅上坐下,“没有那么简单,这个徐卓很会煽动民意,拥护他的人至今还是很多,可惜阮仕伤病未好,孤手中,能与徐卓抗衡,最得百姓信赖的将领就是他。”
姬逸之只是点头,知道接下来的话才是晋王想说的。
“逸之啊,你和淮儿都是王后的子嗣,在众公子中,是最受瞩目的两个,在孤的子民心里,应也是最有分量的王族后代。”
最受瞩目?最有分量?在太平的时候,他怎么从没有感觉到过,“父王,您是希望我和二哥中能有一人亲去临城?”
姬逸之皱眉思索了片刻,“儿臣明白了,父王是想让那些还支持徐卓的民众知道,您不想涂炭生灵,不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