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阮仕惊得霍然起身,直勾勾地凝着锦盒。
姬逸之淡淡地,字字清晰地道:“这就是我信中所说有关四年前真相的东西,你曾经的副将,穆良的腰牌”
“.....公子,穆良已逝数年,无论他生前有何过错...我..”
姬逸之打断阮仕:“哦?是吗?你就认定了是他有过错?”
阮仕眉间痕迹如壑,不解地看向姬逸之。
“腰牌背后的暗夹藏有一封血书,那字迹你应当认得。”姬逸之将腰牌塞进阮仕掌中。
阮仕的指腹与腰牌摩擦出声,像是极不愿面对什么,但姬逸之目光如炬,始终注视着他,不容他抵抗。
翻转腰牌,阮仕果然发现暗夹,取出书信时他已然开始颤抖。
“...穆良的字......落款掌印上的旋形刀疤.....是他,是穆良!”
阮仕知道,就算字迹可以作假,但这旋形刀疤是他亲手给穆良留下的,他再熟悉不过,也无人可以模仿。
过了大半晌,待阮仕反反复复看过血书,信纸都被揉皱,姬逸之才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竖格的木窗。
早春的微凉侵过他的面庞,卷起落花穿进厢房,“怕是房中太过闷热,让将军不适了吧。”
阮仕额头鬓角皆是汗水,拳头抵在两耳之上,浑身陷入战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阮仕才断续沉吟出声,“我知道,我其实一直知道啊...穆良怎么可能叛军贪污,他怎么可能...可是当年证据确凿,悉数指证于他...我..”
“因为你没想到,这是一个局,大王设下的局。”
阮仕渐渐放下手,双目圆睁通红,两侧留有凹进的拳印。
“四年前,父王派发十万军饷给予边疆将士,是由你和副将穆良亲自相接,但到发放之时,竟只余不足五万,活活少了大半,引得军心躁动,大王盛怒。”
姬逸之走近阮仕,继续道:“父王下令彻查,派遣下来的官员起初是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强加给了你,你可知他们听命与谁?为何针锋对你?”
阮仕听父亲阮熙渊提及过此事,但他不曾多讲,只是告诫阮仕阮歌兄妹莫露锋芒,万事隐忍。
现在阮仕明白了,晋国三将均出自阮家,民间甚至有阮家在,晋国存的言语,为王者,怎可能忍受子民信仰的不是他,而是手下的将领。
血书被汗浸湿,字迹晕开染红阮仕掌心,他嗓音喑哑:“大王....”
姬逸之坐回阮仕对面,“幸好阮老将军当机立断,以丢失军需的名头对你执鞭刑杖刑,随查案官员翻遍曲沃阮府,边疆驻地,也不阻挠。也幸在阮家世代清廉忠君,他们没能找到任何可以污蔑你贪污军饷的证据。”
姬逸之见阮仕缓缓闭上眼,又接着道:“那损失的军饷该从何解释呢?从曲沃运至驻地,条条行的大道,连流寇盗匪都未曾遇过,难不成它自己会不翼而飞?”
阮仕终于开口,道:“穆良信中,发誓赌咒说,他至死不知是谁盗走的军饷,而大王关押了他在都城的妻儿老小,来迫他认罪,明明白白写着即便他不认,也是渎职误军的大罪,还会牵连于我....如果他肯认,会安顿好他一家人...”
姬逸之一口饮尽杯中的茶,低低道:“除此便再无万全的法子...能揪出所谓的贼人来平民心平兵怨,保全王族的颜面,又能给阮家定个治下属无方的罪名,还能除掉一员你的左膀右臂。”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穆良....”
“阮将军,你不记得了吗,多年前父王曾想为穆良升衔,调他回曲沃做守将,可却被他以习惯边疆戎马生活不适合都城的安逸享受婉言拒绝...”
姬逸之的视线从阮仕身上移走,“穆良执意要伴你左右,甘心做个副将,从那时起,这个忠将逾过忠君的人,命就被定下了。”
血书从阮仕手中滑落,他慌忙去捡,姬逸之这才看见,阮仕来时脸上的庄严已尽化成颓唐,豆大的汗珠从眼角溢出顺到下颚。
阮仕骤地像想起了什么,急急道:“可当年那些被找到藏匿军饷的士兵,都口供一致指证穆良,领头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