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一点儿都不老。”谷小满嘟囔了句。
“老与不老，不过都是皮相罢了，”空见大师一摆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处石椅石桌，邀请谷小满入座，“女施主坐罢。”
为着出门便利，她今日是专程易容又改了男装的，方才了明、慈悟等人都没看出来，不想空见大师倒是一眼看出。
不过，他并未询问缘由，还是寻常般请谷小满坐下，仿佛正如他方才所说，在他眼里，男女老幼、美丑胖瘦都是皮相，不值一提。
谷小满心头跳了跳，从善如流地坐在了空见所指的石凳上。
对上这么个一眼看穿了自己底细，又琉璃似的高僧，绕是一向脸皮之厚如她，竟也有不知从何说起的时候。
说生意，仿佛太俗了些，说佛法，佛法她也不懂啊？
还好空见大师颇为善解人意，见她不吭声，便净了手，拨开炉子，开始慢慢烧起水来。
片刻后，水已烧沸，烫碗、洗碗，茶水轻撞茶盏，点打茶汤，变戏法般，茶碗中便显现出一幅高山流水的图案来。
空见大师用谷小满带来的茶盏点了茶，又将茶盏推到谷小满跟前，比了个请的手势，“女施主，请。”
在茶汤清香与蒸腾热气激**出的氤氲中，谷小满不由自主地彻底放松下来，她在心里喟然赞叹，原来这便是传说中的点茶。
虽说在她那个时代，也有复刻出的点茶功夫，可到底不能与这原汁原味的相比，更何况，点出这杯茶的，还是各中高手空见大师。
观赏了空见这套如行云流水的操作，谷小满今日方知什么才叫真正的赏心悦目。
她将碗茶捧在手上，直到高山流水的图案散去，依旧舍不得喝。
“方才是我无礼了，还请大师勿怪。”放下茶盏，谷小满诚恳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