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灰尘不便接待宾客,他便转过身拍打身上的尘埃。
然而他身后却突然传来惊呼声:“丁苍?你是不是丁苍?”
他连忙转身望去,待看清楚来人面容后也忍不住惊呼道:“黎敬恩,你竟还活着?”
“你这黑皮奴尚且在世,我仍活着又是什么稀奇事情!”
老人闻言后便大笑起来,但很快又一脸疑惑道:“你在这里、这不是长寿寺里净土院?”
“我家阿郎捐业造寺,我在这里主持事务啊!”
丁苍有些自豪的稍作解释,然后又举手将这故人请入到还未拆除的僧舍中坐定下来。
“你家阿郎?是建安大王门下哪位郎君?”
老人坐定后仍是一脸疑惑,丁苍旋即便又解释道:“我早便离了建安大王邸,追从我家娘子往张燕公家去,娘子逝后便抚育我家阿郎,日前京兆府解头、张燕公门下名孙、圣人赏识赐名的玉骨郎君,黎丞知不知?便是我家阿郎了!”
“那、那位张六公子,竟然是你家阿郎?”
这老人黎敬恩闻言后又忍不住瞪眼惊呼一声,旋即便一脸感叹道:“我家大王薨后,我便回了上阳宫,幸有同门的兄弟帮扶,也算稳居下来。却没想到啊,过往诸王家奴,竟是你这昆仑奴最安逸!”
原来这黎敬恩原本是武周高平王武重规的家奴,武氏败落后便回到上阳宫当直,如今也混成一个职位不大不小的管事太监,日前往西苑明德宫去得了一张净土院的宣传画册,这才抽个时间出宫来问一问。
“百钱造像?这怎么可能!你今既是张燕公家奴,也不是没有根脚的孤魂野鬼,怎么能作这样的诈言玩弄信徒?”
彼此虽然交情不深,但也算是老相识,老太监黎敬恩拿着手中宣传画册便不客气的问道。
“你先看过这些再说罢!”
丁苍这几天也遭遇过多次类似的诘问,听完黎敬恩的质问后,便又递给对方一个介绍更加详细的册子。
百钱造像自然只是一个噱头,实际指的是首付只需要一百钱,以后逐月供奉一百钱,佛诞节与盂兰盆节则增加一千钱。
如此一年便需要供奉三千两百钱,供奉满十年,即达到三十二贯的供奉额度,便可以在龙门开凿一个标准制式的佛窟造像。
而通常这种佛窟造像的时价花费是在四五十贯之间,不只总造价大大减少,而且因为是长达十年的分期,对供养人的压力也是减少许多。
当然就算花费再多,这仍是一笔不菲的开支。就拿朝廷近年新括得的民户来说,他们每年才只需要交付一千五百钱的税钱。
当然二者概念并不一样,前者是免除不了的税钱,后者则是可有可无的花销,你愿意那就交,不愿意也没人抢。总之只要想做一个供养人来凿窟造像,这就是最便宜、最划算的方案,前提是要花费长达十年的时间。
除了这个百钱凿窟,还有千钱、万钱等等不同档次的套餐,总之也是丰俭由人,皆凭自愿。
“有人愿意作此供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