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灭昏黄路灯的照耀下,折射出幽冷的光芒,如同她的话。
她说:“盛西曼,自此后,我们两不相欠,再不相干。”
转身,离去。
我早知她爱恨激烈,却没料她决绝至此,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眼泪再次淌下来,无可遏止。
我闭上眼,对那言说:“别送我回家,随便哪儿都行,只要不回家……”
这副模样的我,回家一定会让妈妈担心的。面对她的追问,我难保不会将事情据实相告。
那言点点头。
我做了一个又一个混乱的噩梦,梦中无数个人影纷沓而至,却又匆匆离去。任凭我怎样苦苦挽留,都只肯留一个决绝的背影给我,挥挥手,不再见。
我是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从梦中吵醒的,恍惚地睁开眼,陌生的环境令我有不知身在何处之感,看了片刻才想起自己是在那言家里。
门铃依旧不知疲倦地叫嚣,我起身,拉开门的刹那,睡意全无,门外竟然是苏灿!
“苏姐姐……”我讷讷地开口。
她举起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睛睁得老大,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然后,她转身就走。
我揉了揉太阳穴,该死,又产生了误会!赶紧追了过去,可她跑得好快,当我赶到电梯口时,正好载着她下去了,我转道往楼梯去,不要命地跑,下到一楼,苏灿已穿越斑马线,到了马路对面,我顾不得已是红灯,一边喊她一边往对面冲,在大片刺耳的喇叭声与急刹车声中,我有惊无险地冲到对面,苏灿已折身朝我跑来,扶住气喘吁吁的我,劈头大吼:“你不要命了吗!”
“苏姐姐,你听我解释……”我生怕她再走开,语气急切:“我与那言真的没什么,昨晚发生了一点事故,我在他家借宿了一晚而已,他回父母家了,真的。”
苏灿叹口气:“对不起西曼,我没有生你的气,真的,只是心里难过,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得不到他的爱。你明白那种绝望感吗……”她声音低下去。
我点头。
“不要跟他说我来过。”
“嗯。”
“我走了,再见。”她摸了摸我的脸,然后转身。
我没想到,她那句再见是在同我告别。
第二天,亚晨打来电话说,苏灿离开了,目的地不详。书吧留给他处理。
亚晨说,或许这样也好,留在这座城市看着一个永远也无法得到的人,只会徒增伤心与痛苦,不如去到更广袤的天地,活得洒脱而恣意一点。
我握着话筒沉默了好久好久,心里被挖的那个洞越来越大,越来越空,初夏的风从窗口吹进来,直直灌进那个硕大的黑洞,那么那么冷。
我生命中很多重要的东西,似乎在这一场又一场别离中,被带走,流浪到了远方。
07
蔚蓝又搬回了纪睿家里,她将我拉进房间说的第一句话是:纪元宏那人渣在哪儿?
我慌忙捂住她嘴巴,示意她小点声。放开手,我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
“青稞离开前找过我。”她轻轻说。
“她去了哪儿?”
“不知道。”蔚蓝摇摇头,“只说离开这座城市。”
我沉默了片刻,说:“忘了这件事吧,以后不要再提起。”虽然我心里清楚,自己压根就没有办法忘记那地狱般恐惧的一幕幕,可为了纪睿,为了妈妈,我宁愿当作从来未曾发生过。
蔚蓝握紧拳头气得咬牙切齿:“那种人渣你怎么可以姑息,那只会长他的胆,还会有下次,再下次的……光想想,都可怕得要死!”
“算了吧,这个月底我们就离开了,以后难得有机会见到。”起身的瞬间,我没有看到蔚蓝眼中迸发出的强烈怒意,如果我再细心一点,即将到来的悲剧便不会发生。
而这一切的引子,只因为我晚上接二连三的噩梦,每次都是蔚蓝拍着我的脸将我从梦魇中唤醒,她说,我在梦中不停地哭喊着别过来别过来……然后将自己蜷在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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