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三千里的青铜殿里,吹响破咒之音?你以为问心树能永远照亮黑暗吗?它也需要守护者!”
两人对视良久,空气凝滞如铅。
最终,阿岩叹了口气:“有没有别的办法?”
林昭沉默片刻,轻声道:“有。找到‘初言之心’。”
“那是什么?”
“传说中,人类说出的第一个词,蕴含纯粹意志之力。它藏在‘言泉’深处,只有两个条件才能开启:一是至诚之人献出十年寿命,二是必须有两个曾共写《真言论》的人,同时说出‘我愿意听见你’。”
阿岩笑了:“所以你一直等我来。”
“是。”林昭也笑了,眼角渗出血丝,“我知道你会来。就像我知道,当年你替我抄写的那份《真言论》,至今还藏在你贴身的布袋里。”
阿岩伸手入怀,取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纸页已脆,边角焦黑,显然是从大火中抢出的残本。他翻开第一页,上面两行字迹并列:
>阿岩:言不可废,心不可欺。
>林昭:宁碎不默,宁死不伪。
他们的名字下方,有一行极小的朱批,出自当年昆仑墟主之手:**此二人,必成祸患,当除之。**
阿岩望着那行字,久久无言。
第二天清晨,他们一同出发前往言泉。据古籍记载,那是一处位于天地交界处的隐秘之地,入口藏在“回声峡谷”底部,唯有在月全食之夜才会显现。
途中,他们经过七个村庄。每个村子都有人拦路诉苦:某位老人说儿子因揭露贪腐被贬戍边,十年未归;一名寡妇哭诉官府强征土地,她不敢抗争,只能夜里偷偷烧纸钱告慰亡夫;还有个少年坦白,他曾匿名写信揭发书院先生受贿,结果反被全校孤立,差点投河自尽……
每听一句,林昭手中的光团就亮一分,而说话者的眼神便黯一分。待到第七村结束,已有三人记不清自己的名字,五人忘了亲人模样。
阿岩看得心如刀绞。
“停下吧。”他在第八村口拦住欲进村的林昭,“这样下去,他们会变成空壳。”
“可我没有选择。”林昭声音冰冷,“要么我完整归来,要么一切重回黑暗。”
“那就让我代替他们。”阿岩忽然说。
“你说什么?”
“我来说真话。”他直视她的眼睛,“我是第一个传抄《真言论》的人,也是最后一个坚守者。我的记忆足够深,痛苦足够多。用我的寿命换你的归来,值。”
林昭摇头:“不行。你是问心种的宿主,若你衰竭,整棵问心树都会枯萎。”
“那就一起赌。”阿岩握住她的手,“若‘初言之心’存在,我们就一起去取。若不存在……至少我们最后说了真话。”
林昭看着他,泪水滑落。
那一夜,他们在山谷扎营。篝火旁,林昭吹起桃木笛。曲调不再是《听者在》,而是一首从未现世的旋律??《守言者》。据说这是她当年被推下深渊前,写给未来的歌。
阿岩听着听着,竟看见幻象:无数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