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荔夏掀帘而入,姜明欢见她过来,转头问道,“姜明珊那边,近日如何了?可还安分?”
荔夏连忙回道,“小姐,奴婢正要来回禀呢。二小姐自那日知晓周妈妈……没了之后,确实消沉了许多。”
姜明珊那日见了周妈妈的尸首以后,像是吓破了胆,大部分时候都把自己关在屋里,连用膳都让人送进去。
除了素问每日去诊脉,那屋中整日便只有翠葵进出了。
整个二房院落,都阴郁得很。
即使前些日子,二老爷难得整日在府中,也不见她去请安问好。
“但今日一早,她竟不顾身子,带着翠葵和两个粗使婆子,套了车,急匆匆往城西去了。”荔夏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异。
“城西?”
姜明欢眉梢微挑,露出一丝玩味的神色,“杏花庄?她倒是能耐得住,我以为她早该去了才是。”
她转头看向裴砚舟,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王爷,可有兴趣随我去看一场热闹?”
裴砚舟看着她眼中那熟悉的,带着算计的光亮,心中了然,也从善如流。
“正好今日无事。那便去看看,你们伯府还有什么趣事。”
两人随即便也吩咐备车,不紧不慢地朝着城西杏花庄方向而去。
那边,姜明珊坐在马车里,微微摇晃着。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一只手还不自觉地护着小腹。
她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敢让车夫走得太快,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股邪火蹭蹭地往上冒。
当初她刚听说,贺怀谦在城西杏花庄养了个外室,连孩子都有了时,便恨不得立刻冲去撕了那贱人。
可紧接着,她察觉母亲没了,接着连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周妈妈也死了……
一连串的打击让她如同坠入冰窟。
直到这两日,许是打击太大反而麻木了,又或许是孕中情绪反复,那股被压抑许久的嫉恨,如同野火般再次烧灼着她。
贺怀谦竟然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还有了孩子,而自己却在这里担惊受怕,守着个虚无的婚约,连肚子渐渐显怀了,也不见贺家来关怀几分。
她一想到这些,便气血上涌,再也坐不住了。
她今天非要来看看,到底是哪个狐媚子,敢抢她的怀谦哥哥。
马车缓缓驶入杏花庄。
这庄子不小,住户也满,姜明珊只依稀记得知道是杏花庄,具体是哪一户,姜明欢当初刻意未告诉她。
若事事都说了个全,又怎能勾得姜明珊如今主动去庄子里呢。
姜明珊让马车在庄子里慢行,自己透过纱帘往外看,只见处处都是差不多的院落,根本无从找起。
绕了快半个时辰,翠葵和婆子也下车打听了几次,都说是生面孔,没听说过什么贺公子安置的人家。
姜明珊又急又气,额角都冒出了汗。
正当她心烦意乱,准备打道回府时,马车路过一片小树林旁,两个衣衫褴褛的小乞儿蹲在路边玩石子。
姜明珊本没在意,却听那小乞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旁边的伙伴听。
“……那林子后头的小弟弟真好玩,他娘也好看,像画里的人……我又摘了些果子,明日去瞧他们去……”
姜明珊心中一动。
孩子!好看的娘子!林子后面!
她立刻叫停车,对翠葵使了个眼色。
翠葵会意,下车走到那乞儿身边,塞给他几个铜板,柔声问,“小弟弟,你刚才说的那个好看的娘子和好玩的弟弟,住在哪里呀?”
小乞儿攥着铜板,咧嘴一笑,指向树林另一侧,“就在那边,有个挺漂亮的院子,白墙黑瓦的!”
姜明珊在车内听得真切,心脏砰砰直跳,直觉告诉她,就是那里。
她立刻吩咐车夫,“过去!”
马车绕到树林另一侧,果然看到一处小小别院,白墙黑瓦,院门半开。
比周围农户院落要精巧雅致许多。
姜明珊下了车,也顾不上身子沉重,快步走到院门外。
隔着不算高的篱笆缝隙,她隐约看到院内女子背对着门口,身着浅碧衣裙,正弯腰逗弄着一个的幼童。
那孩子迈着小步,伸手去抓女子手上的拨浪鼓,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