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珊院里那场戏,唱得够响了。
一日之中,伯府上下皆知二小姐与大小姐撕破了脸,水火不容。
连各房主子都隐约听到了风声,只是无人敢明目张胆地议论。
然而,两日过去,风平浪静。
那幕后之人像是凭空蒸发,又像是蛰伏更深,再没了任何动作。
没有新的纸条,也没有新的指示。
此前与小丫鬟接应的老汉,又恢复了往日的规律,每日兢兢业业过来,收完便走,一点可疑的痕迹都没留下。
这种沉寂,反倒让姜明欢心头发紧。
敌在暗,我在明,对方倒是耐心十足。但越是按兵不动,说明所图越大。
姜明欢坐在窗下思索。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眼下,她能追查的线索似乎只剩下两条了,她须得紧紧抓住。
其一,便是姜明珊有孕之事的泄露。
此事按理极为隐秘,知晓者不过祖母、三太太与自己,顶多再算上一个孔妈妈。自己连荔夏都未曾透露半分,对方又是如何得知,并利用此点布下毒香?
其二,便是那相思子。
素问明确说过,此物多见于岭南湿热之地,京城罕见。
而巧合的是,林姝儿,也正是来自岭南……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思绪纷乱如麻。
那便一件件梳理吧。
姜明欢起身,裙裾微动。
“荔夏,随我去三婶院里坐坐。”
三太太姚氏正在小佛堂里诵经,听闻姜明欢来了,略感意外。
欢儿近日可谓风波不断,又是已定的九王妃,突然来访,必非寻常。
她忙将姜明欢带进西次间,吩咐丫鬟上了新到的碧螺春,又亲自拿出几样精细的茶点。
“欢儿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儿了?”三太太笑容温婉,语气亲切。
姜明欢接过茶盏,却并未立即就口,反倒神色凝重,望向三太太,“三婶,今日前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件事。事关府中安宁,还请三婶知无不言。”
三太太见她神色认真,不似玩笑,面上的笑意也淡去了。
她正色道,“何事如此严重?你但说无妨,我若知晓,定不隐瞒。”
“是关于那日,祖母请您去为二妹妹诊脉的具体情形。”
姜明欢放缓了语速,“从祖母叫您过去开始,到诊脉结束,您回了自己院中为止。其间发生的所有事,遇到的人,说过的话,任何细微之处,或许都至关紧要。还请您务必仔细回想。”
三太太闻言,面色也郑重起来。她沉吟片刻,并未多问缘由。
屋内安静下来,只余檀香青烟袅袅盘旋。良久,三太太才终于开口。
……
那日午后,天色有些阴沉,闷得人心里发慌。
丫鬟们送来了新一季的衣料,她正比对花色,计算着院中各人的成衣数目。
孔妈妈突然就来了,行色匆匆,面色比那天气还要沉上几分。
“三太太,老夫人请您即刻过去一趟,有急事。”
她心下疑惑。
近来府中事多,老太太心思重,但这般急切地叫她,还是头一遭。
她不敢耽搁,随手理了理鬓发,便跟着孔妈妈出了门。
去颐福堂的路上,孔妈妈嘴都紧得很,只字不提何事。
三太太试探地问了一句,“妈妈可知母亲突然唤我,所为何事?”
孔妈妈眼神闪烁了一下,只含糊道,“老奴也不甚清楚,似乎……是与二小姐有关。太太去了便知。”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反倒添了几分疑惑。
到了颐福堂,只见老太太独自坐在榻上,眉宇间锁着一抹沉郁。
见她来了,老太太挥退了屋内伺候的丫鬟,也未多绕圈子,只沉声道,“老三家的,你随我去一趟二房院里,给珊儿瞧瞧脉象。记住,要看仔细了。”
这话没头没尾,但老太太语气里的严肃,却让她心头一跳。
三太太隐约觉出些不寻常来。
她连忙应下,“是,母亲。”
一路无话。
到了二房院里,气氛更是压抑。
院门外还多了两个面生的婆子守着,见是老太太来了,